当程远睡醒的时候，已经是傍晚了，宁初夏还是缩在他怀里，睡得很沉，她温热的呼吸，喷洒在他的手臂上，他的手臂已经麻痹了，但他仍然不忍心将手臂抽出。

程远将昏睡畴昔的宁初夏，悄悄地放在床上，她满脸都是风干了的泪痕，程远拿了湿的毛巾，细细地像擦绝世珍品一样，悄悄拭擦那些泪痕，然后又悄悄地，顺次吻过她的额头，她哭红了的脸，在吻上她略显惨白的那刻，程远瞥见有两地泪水，滴落在宁初夏弯弯的眉毛上，泪水顺着眉毛滑落……

高状师见程宇，仿佛非常体味他的弟弟，高状师晓得，程宇的判定一贯精准，以是也没有再多说。

宁初夏醒来的时候，她展开了眼睛，但是却仍然感觉本身在梦中，她无数次梦见这间房间，她躺在这张一米五的，有些窄的双人床上，凌晨，她在睡懒觉，程远又舍不得叫她起来，而他到了楼下，去给她买早餐，当她睡完懒觉，爬起床，出去，早餐就放在餐桌上，程远会笑着叫她小懒猪，然后会忍不住拥她进怀里，细细地吻着她……

她坐了起来，愣愣地来回张望着这房间，是她畴前最熟谙的房间，被子都还是畴前的被子，被单都洗旧了，她忍不住低头，悄悄地嗅了嗅被子，有程远用惯的那种沐浴液的清爽的味道。

程远谨慎翼翼地也躺上了床，像畴前一样，从前面，悄悄地将他的初夏，拥在怀里。

最后，宁初夏哭得虚脱了，才晕睡了畴昔。

当程远抱着宁初夏上楼梯的时候，每上一个台阶，他都感觉，他和她，仿佛不再那么悠远了，一步步地拉近间隔。程远将宁初夏抱回公寓，他们一起住过的公寓，他们每天睡的房间，他们相拥而眠的床上。

过了一会，他还是抽出了手臂，放开了宁初夏，他谨慎地翻开被子，然后又替她盖好。

他又将宁初夏往他怀里收紧了些，唇悄悄地印在她的粉颈上，然后又悄悄地，亲吻了下她的头发。

宁初夏一向将脸埋在程远胸前，哭得撕心裂肺，审判庭要关门，程远只好将宁初夏抱到车上，他坐在车后座，怀里紧紧地抱着宁初夏，宁初夏还在哭，哭得声音都哑了，泪水都哭干了，却仍然在哭，声嘶力竭地，仿佛要将她灵魂深处的痛苦，无法，委曲，绝望，全数哭出来。

那四年里，她做过很多次，如许的梦。

程远也不晓得她哭了多久，只晓得，他的心都已经让她哭碎了。

程远开车，将她带回了公寓。

估计一会她醒来，会饿。但是叫外卖，不晓得她有没有胃口吃。

前次他病了，杨子晨来看过他，买了些米过来，给他煮了点粥，那些米还没有煮完，他就勺了点，下米煮粥，然后又打了电话，叫了外卖。

高状师说的，程宇并不担忧，他说：“阿远他不会做对初夏倒霉的事情，相反，我有点担忧他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