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三阳耀武扬威,率马队在村中来回冲了一遍,见没人敢照面,便命令:“给我往院子里冲!”
周玉良胸脯一挺说:“告诉全村人,筹办和马三阳对着干。奉告百口人抄家伙上房。马三阳的人马若攻进咱周家大院,统统金银财宝归他;他若打不出去,咱就是胜利者。只要我们能守到天明太阳升起来,官府定会来为咱孟店村得救。”
周海斌笑道:“爸往饭桌前一坐,闻到那股香味儿,准能胃口大开。”
周玉良说:“爸怕的恰是这一点。”
周玉良叹道:“马三阳的爸叫马明康,同治元年陕西回民叛逆时他也拉了一杆人。马明康并不是回民,他是甘肃庆阳人,率军横扫渭北时,被皇上派兵围歼,兵败后逃往甘肃途中,迷路撞进咱孟店村。当时你二哥在村里主事,欢迎马明康时在饭菜里下了迷药,迷倒了马明康和他十五个结拜兄弟,然后报了官。马明康等人被官府处斩。暴尸第二天,马明康的儿子马三阳流亡途中得知动静,连夜潜回,趁夜黑偷走了马明康的人头,临走投信给我,发誓有朝一日,必然要为他爸报仇雪耻。当时爸并没往内心搁,觉得马三阳只不过是一句话,岂料时隔十三年,马三阳真的来向我们索仇了!”
孩子们的尖叫声、男人们的吼声、女人们的惊呼声,在夜空构成一股不竭分散开的声浪,敏捷把孟店村淹没在惊骇、慌乱、六神无主的地步。
马三阳晓得本身一吓二拿三杀的战略失利了,脸往下一沉,回身对本身身边的山大王们说:“孟店村人不买咱爷儿们的账,咱爷儿们只要叫剑出鞘、刀见血、枪上膛了。”十几个大大小小头子,固然举着叛逆的灯号,可骨子里还是有奶便是娘的刀客、棒子客,听马三阳一说,唰地把手里刀剑一举,吼道:“弟兄们,把家伙亮出来!”
周玉良一辈子活得非常隔心,三十岁前几近没管过家务琐事;三十岁后,日子蒸蒸日上。八个后代和一群孙子孙女环绕在身边,一家长幼其乐融融,另有甚么比这更值得欢畅的呢?
周玉良听完二儿子的话,一拳擂在桌面上说:“大师别争了,事到现在,给是个死,不给也是个死!若让官府砍头,还不如让马三阳砍了我们的头,将来官府晓得了,咱也落个满门忠烈的名声。”
高举火把和各种兵器的人群,包抄住孟店村后,十几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剽悍男人,在火把晖映下,策马驰进村中。一个满脸髯毛的男人,抬臂举起手中的单响火枪,向空中呯地打了一枪后,对站在各自家门外的村人吼道:“孟店村人听着,我是回民叛逆兵第一百三十八骠骑队头领马三阳,今晚来向你们筹粮筹银筹措礼服来了。限你们村在半夜前交给我们一百石粮,五十万两官银,八十匹马,四百件上衣,四百条裤子,不然,我们将把孟店村夷为高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