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眼神从彩屏间的裂缝穿过，模糊见得华贵衣裳的一角在那厢挪动，和着轱轳轱轳的轮椅声。他正往紫檀木大桌那边去，再三步便能得见真人了。中间的韩淑微已忍不住捏住了柳初妍的手腕，乃至在她耳边严峻地呼着气：“表姐，他，他真的是我见过的最美的男人。”

柳初妍早筹办好考诗书，却未曾想是刘关雎提的建议，而不是刘将军佳耦，便将目光投向刘颂贤与李杜师。

“哈哈哈……”

“历历珠星疑奉珮，冉冉云衣似穿罗。”

“就是，就是，薛二爷是利落的人，人家笔墨都给备好了，可不能绝望，啊？”

这首词浅近，刘关雎是听懂了的，更加高兴，捧了薛谈的词便大呼着要让人给裱上。

柳初妍抿嘴一笑，前边都不错，除却最后一句不甚美好，乃至损了诗词神韵。

“好！”只如果美人，刘关雎没有不恭维的，这会儿子薛谈要作诗，她的兴趣明显比方才还高，亲身跑上去给他研墨。

“千悲万恨四五弦，弦中甲马声骈阗。山僧扑破琉璃钵，懦夫击折珊瑚鞭。”

薛傲方才写完诗以后与薛谈仍旧在主位左边，未拜别，恰能瞧见她这边。方才他便认出她来了，想不到那般脾气的人竟做得如此好诗，将他给比了下去。更可贵的是，诗中意境深远，豪宕处如浪，温婉处若风，两相连络，相辅相成。这女人，该不会是装的吧？

“好诗，好诗，好诗！”固然艰巨，但总算是结句作出了一首完整的诗。恭维的人立马鼓掌，动员一片。

薛谈抬眼，瞅了瞅远处的水榭假山并小瀑布，欣欣然落笔：“璧方镜员流不竭，白云鳞鳞满银河。池沼泓泓翻玉液，楼台叠叠运灵泉。叠处浅，旋处深。谁家稚女著罗裳，乐游尘凡有韶华。嫌红厌绿弃花钿，不爱红装爱武装。雎鸠关关夺朝霞，赛过京华侠少年。”

说是歌颂景，他却还赞了刘关雎巾帼不让须眉，将她的脾气以别样面孔闪现在世人面前。

“满坐红妆尽泪垂，望乡之客不堪悲。曲终调绝忽飞去，洞庭月落孤云归。”

“秋霜日暮令媛诞，生来才名高北斗。”

柳初妍早听闻信国公薛谈面如冠玉，貌赛潘安，只不过本日也是第一次得见真颜，冷静地有些等候，只点头，眼睛仍盯着那边。

这诗成心境更有深度，刘关雎完整听不懂了，神采略懵。

薛傲就瞧见刘关雎一脸滑头，无法扶额。偏生这在场的又都是各家权贵，起哄都算是给面子的，推委不得。

李杜师正想考考她，何如想不到名头，既然女儿提了，点点头：“暮年便传闻柳女人与府上的韩三女人的才情均是一等一的好，本日趁着小女生辰，我等不知可有幸赏得柳女人的诗？”

李杜师当即喝采：“好词，好词！子言的词比以往更精进，与子盛相映成趣，兄弟二人的确令人恋慕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