固然在来前便已体味过萧怀静朴重的办事气势,可真被其如此这般地劈脸喝问上一番,张君武心下里也自不免有些不爽,当然了,以其城府之深,倒是半点都不会带到脸上来的。
萧怀静既是有所叮咛,老管家自是不敢稍有担搁,恭谨地应了一声,仓促便退出了房去,未几会,便又陪着一身孝服的张君武又从屏风处转了出来。
“哦?那老朽倒要洗耳恭听了。”
“唔……”
“张将军不去为父守孝,来老朽处何为?”
就在萧怀埋头烦不已间,却听一阵仓促的脚步声响起中,府上的老管家已是仓促从外头行了出去,疾步抢到了案牍前,一躬身,紧着禀报了一句道。
“壮哉斯言,大将军真我辈表率也,今不幸罹难,实是我大隋之殇矣,惜哉,痛哉!张将军尽管放心,老朽自当上本为大将军表奏,以陛下之圣明,断不会亏了大将军之抚恤与哀荣。”
大隋皇朝现在都已是风雨飘摇了的,其所能给出的所谓哀荣与抚恤不过都是些无用的噱头罢了,张君武底子就不看在眼中,概因这底子就不是他想要的。
自打昨日得知张须陀兵败身亡时起,萧怀静就一向处在了焦炙状况当中,哪怕张君武所部一日里两败瓦岗军,也不能令其感到放心,没旁的,要晓得现在的瓦岗军但是有着二十余万之众,固然根基上都是放下了锄头的农夫,战役力实在不咋地,可架不住人多势众,虎牢关虽险,却也一定一准能挡得住瓦岗军的狂攻,萧怀静虽不太懂军事,但是蚁多咬死象的事理还是晓得的,正自愁得个不可,此际一听张君武自言有破敌良策,眼神立马便亮了起来。
张君武献策是虚,要保住齐郡军的体例是实,这会儿见得萧怀静已然意动,自不敢稍有担搁,紧着便将答案道了出来。
“回萧大人的话,先父在日,没少教诲末将,言曰:为国尽忠便是最大的孝道,今,先父虽已壮烈,末将又岂敢因之忘国事哉。”
“哦?”
论官阶,萧怀静身为治书侍御史,也就只是从五品之官阶,提及来与张君武的鹰击郎将不过只是平级罢了,但是其乃监军,位高权重,加上此番又是来求人的,张君武自不敢真将其当作平辈对待,施礼之际,态度自是要多恭谦便能有多恭谦。
“禀老爷,张君武、张将军前来求见。”
萧怀静本性朴直孤傲,大隋诸多名臣名将里,能让他看得上眼的未几,张须陀便是此中之一,这一听张君武提及其父之淳淳教诲,萧怀静的同感之心顿时便大起了,满脸痛心疾首状地便给了张君武一个承诺。
“诺!”
一听张君武这般说法,萧怀静可就不敢擅专了,此无他,按朝廷端方,似齐郡军这等主将战死之军队,按例是要打消体例的,而裴仁基那头昨日便已提出了要收拢齐郡军残部,觉得死守虎牢关之用,对此,萧怀静本着守土有责的想头,倒是可贵地未曾跟裴仁基唱反调,可眼下张君武却又提出了要单独成军之意义,萧怀静自不免有些头疼了起来,概是以事还真不是他一个监军御史能做得了主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