离蒲城三里处,诸军方才排好了阵型,李世民倒是俄然下了道修整之令,自有紧随在侧的传令兵将号令下达到了各部,旋即便见横亘近十里的李家军将士们纷繁坐在了地上,饮水的饮水,用膳的用膳,全部阵地上顿时喧哗得有若开了锅似的。
三通鼓歇,诸将皆已赶至,见礼方毕,李世民便即摘下了头上的顶盔,又取了把匕首在手,一边满脸沉痛地说着,一边脱手便割下了一束长发。
李世民决计既下,诸将们自是不会有甚贰言,齐齐大声应诺之余,便即各归本部去了,未几会,便听李家军大营中号角连天震响不已,紧闭着的营门轰然敞开,一队队全部武装的兵士昂然行出了大营,踏着晨光的薄雾一起向蒲城方向开赴了去……
几近就在李家军主力踏出营门的同时,张君武才刚率部押送着两万余降卒回到了蒲城外的东大营处,早已得讯的军中重将们自是不敢稍有懒惰,齐齐堆积在了营门处,一见到张君武策马而来,紧着便抢上了前去,恭谨万分地见礼不迭。
兵戈一事最怕的就是被对方牵着鼻子走,在明知李家军耍的是伏兵之计的环境下,张君武又怎能够等闲被骗,当然了,仗是必定要打的,只是如何打的题目罢了,起码在目下,还不到雄师反击的机会。
“少将军,您……”
“多谢诸位将军信赖,贼军虽胜了一场,士气看似正旺,实则一夜未曾得眠,加上昨日又大战数番,其兵已疲,恰是破敌之良机也,吾意已决,自当亲率雄师前去邀战,刘文静,本将令尔率五万雄师留尧山坐镇,觉得诸路军之策应;姜宝谊,本将令尔率两万雄师藏于离尧山八里处东南角之密林中;李孝恭,本将令尔率一万雄师藏于尧山前十里处西北角之密林中,待得敌主力追击我撤退雄师赶到时,两军齐出,将贼军断成数截,如此,当可得一大胜!”
张君武实在并不是很喜好这等齐齐迎驾的虚礼,但是诸将们到底是一派虔诚之心,他自是不好拂了众将们之美意,摆手叫免之余,紧着便下了道号令。
“报,禀大将军,贼军已进抵三里外,正在布阵设防。”
这期间,男人的头发可不是随便能动的,讲究的是“毛发受之父母、断不成轻动”,可李世民为了赔罪,竟是割发代首,本就足以令诸将们为之打动不已了,更遑论另有刘文静在一旁唱着双簧,因而乎,满大帐里的将领们全都大起了同仇敌忾之心,义愤填膺间,军心已然可大用了。
一口血虽已喷出,可胸口却还是沉闷闷地疼着,纵使如此,李世民还是强打起了精力,奋力站稳了身子,一摆手,声色俱厉地便断喝了一嗓子。
“传令:各营派三成军队上栅栏前防备,其他人等抓紧时候修整,没有本将之令,任何人不得出营应战,违令者,斩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