固然明面上的官阶比之皇甫无逸差了老迈的一截,可柴孝和在气势上倒是毫不逞强,不但不认罪,反倒是质疑起越王杨侗的忠心来。
“欺人者,人恒欺之,还望皇甫大人莫要总做那些亲者痛、仇者快之蠢事,须我齐郡军出兵平乱的,自有陛下会下诏令,皇甫大人就不必总以东都留守之身份压人了,丑话摆在此处,愿听不听,皇甫大人且都随便好了。”
“也罢,摆布天时髦早,老朽便去走上一遭好了。”
皇甫无逸较着有些抵挡不住了,却又不肯弱了自家气势,但见其面色一板,已是声色俱厉地便呵叱了柴孝和一通。
“猖獗,王大将军入南阳乃是奉了越王殿下之令,前来统合河南一地之官军,觉得下一步之平乱做好筹办,尔等安敢无礼若此。”
“皇甫大人此话倒是正理,但是下官却又有所不了然,不说我齐郡军往昔在山东的平乱之功,且说自重修以来,战无不堪,攻无不克,所取诸地,但消绥靖以后,无有不移交东都者,下官实不知皇甫大人频频前来问罪又是何事理哉?”
还别说,齐郡军除了最后攻陷的汝州与南阳以外,其他地盘全都交给了杨侗,就连仓口城这等天下第一粮仓也一样交了出去,要皇甫无逸指出齐郡军的不是之处,也实在太难为其了,一时候不由为之面红耳赤地语塞了去。
饶是皇甫无逸一开口便是咄咄逼人之势,可惜柴孝和底子不吃他那一套,不但不出言解释,反倒是连珠炮般地接连诘问个不休,当即便令皇甫无逸的额头上见了汗。
“告别!”
皇甫无逸到底是老宦海了,打起嘴皮官司来,自是敏捷顺溜得很,高低嘴皮一碰,反话正说,正话反说,左说右说都是他有理。
“现在之计,怕还是须得辛苦皇甫将军去齐郡虎帐中走上一趟,先探探秦琼的底,转头我等再行商讨破敌之策好了。”
“我家大将军临去江都前曾有交代,说是万事以和为贵,柴某也自深觉得然,今,王大将军能够不义,我齐郡军倒是不肯与之计算,倘若王大将军就此退兵,我南阳可当此番摩擦未曾产生过,如果再拖延不去,那就休怪我齐郡军不怀旧情了,柴某言尽于此,何去何从,唯尔等自择之,来人,送客!”
皇甫无逸宦海多年,既是右武卫将军,又是越王府长史兼东都副留守,身份自是高贵得很,往昔到了齐郡军地点处,前呼后拥乃平常事,可本日么,在营门前等待多时不说,进营之际,也就只要一名卖力营门鉴戒的齐郡军校尉陪着,也就只将其送到了中军大帐外的鉴戒线处,仅仅只丢下句场面话,便即自顾自地走了人。
固然一向表示得极其强势,可实际上么,柴孝和并不筹算真跟东都方面死磕到底,这不但是出自张君武临行前的交代,更是因着昨日柴孝和已接到太原方面传来的密信,已然晓得李渊反了,为了确保进军关中之大计,此际哪怕是占有了绝对的上风,也只能是先放东都一马了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