曹勋躬着的身子更低,小声说:“回大师的话,他们……他们没开出前提,只是那金军大帅,要请二位天子去城外赴宴赏灯,这恐怕……”
都城已被金军攻破月余,勤王之师至今未到,无法服从张帮昌之言乞和……献上了降书,但愿赔些金银能够躲过此次大难,亡国君仆性命堪忧更谈不上庄严,唉!将来去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啦!
众金兵都转过身,望着面前,一名青色布衣单衫面白不必干瘪老者,看不出详细春秋,中等身高灰白稀少发髻用一根木杈简朴挽着,虽满脸皱纹可眼神似刀冰冷,如鹰隼凶戾扫视一圈,鸡爪似的手缓缓松开,两片薄唇开合:“是,官家(内宫对天子称呼),老奴这就退下,但要想对您倒霉,他也想想自家小命!”说着人影一淡没了踪迹。
凝神看,一队金兵护拥一名身材魁伟金人走进大殿,此人三十多岁模样,浓眉虎目身形若熊一副短髯傲视生威,头戴白狐裘帽身穿胡服外罩大氅,腰扎巴掌宽皮带上嵌各色宝石,足蹬胡靴大踏步向御阶而来,口中道:“哈哈……大宋天子不好见嘛,还要本将军亲请!”
这是靖康二年正月十五,此时汴京再不复昔年佳节盛景,雪固然鄙人可已非原有吉祥之气,倒压得整座都城暮气沉沉!
“是、是大师,请您息怒,保住龙体为要,是老奴多嘴啦!”曹勋从暗影处转出身子躬下身忙说。
钦宗赵桓正呆愣愣神思不属,一阵人声喧闹,喝斥声及门官镇静的唱名声传入耳中:“金军右路前锋,完颜宗翰求见……”
嘴上说着客气谦虚的话,但未命令让护殿军人及身边内廷侍卫退后,在锋利嗓子喊出的:“护驾!”声后,众军人结阵将来人及金兵,都拦在金銮御座阶前不得上前,几名内侍寺人护在钦宗摆布。
一首满江红哄动开篇:
“曹公公不成,千万不成呀!此人是金军大帅西路前锋,不成伤他……一旦他有损,恐又激愤金军,我大宋危矣!”赵桓急火火叫道。
宋钦宗,身材微胖正值丁壮却已两鬓侵霜,端坐八宝金銮殿九龙口,如坐针毡!望着殿外飞雪心中甚是悲惨,不觉间紧了紧罩在龙袍外的大氅,两行清泪流至嘴角边。
钦宗仓猝站起,手扶龙案双腿微微颤抖:“完颜将军说得那里话,有事派人知会一声也就是了,怎能劳动您的台端,小王接受不起呀!”
一为蟠龙天子剑,天子身边内侍无数安然天然无虞,此剑是天子配剑,几代帝王又好文墨,以是从未有人见过,更不知其形貌亦不知还可否堪用?
龙德宫殿内,宋徽宗赵佶也不复当年仙风道骨,头发虽梳理整齐,盘龙发髻上碧龙簪斜插,但多数已斑白,额头皱纹增加颧骨凸显双腮陷落,双眼下眼袋下垂,上唇及两腮下腭髯毛修剪无形,但尽皆暗淡斑白,身着杏黄暗龙袍腰缠玉带,身上披着乌黑狐裘,高坐御书案龙椅之上难掩颓废老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