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啊，”迪伦小声说道，“脑筋里满是事。”

“接下来是最困难的部分。她哭得死去活来，满脸痛苦的神采。格雷戈尔望着她，朝她伸出了一只手臂，但仿佛很快又发觉本身再也没法安抚她了。他一向站在我身边没有动，过了几秒钟，他回身对我说话。”

“我说我只是一个摆渡人，阿谁不是由我来决定的。”

她让他有种头重脚轻落空均衡的感受。她不是天使，他清楚这一点。她往昔的无数影象都在他脑筋中过了一遍。但是，她身上有种不平常――不，应当是很奇特的气质。当她坐在椅子上局促不安，为他的不幸脸上尽是怜悯与哀伤之色的时候，贰心窝里会生出一股惭愧之情。

“你碰到的最难缠的灵魂是哪个？”她悄悄地问。

崔斯坦面带怜悯地浅笑。

崔斯坦嘴角一撇，暴露一丝苦笑。他任何事都没法回绝她。

小屋跟之前两个早晨他们待过的那些处所非常像：一间大屋，褴褛的家具横七竖八地堆在地上。前门两侧各有一扇窗，前面也有两扇窗。窗子由小玻璃窗格构成，每一扇窗户上都有几面窗格已经破坏，风吼怒着顺着破洞钻进屋里。崔斯坦从床边抓起一些碎料，开端修补这些小洞。而迪伦则走到椅子边，寂然坐下。走了一天的路她已经精疲力竭了。但是，如果她不需求睡觉，那她真的会感受怠倦吗？管他呢，她想。她的肌肉很痛，但或许只是她感觉它们应当在痛。她把这些胡思乱想极力抛到脑后，只盯着繁忙的崔斯坦。

“不过到了最后，统统都变得简朴了。他穿过火中修建的墙壁，径直走到我面前愣住，无缺无损。”

“我回想起了当时的感受……不是严峻，而是感到不肯定。我应当走出来把他拉出来，还是该站在原地等着？他晓得我是谁吗？我必必要压服他跟着我走吗？如果他精力懊丧或者发了脾气我该如何办呢？”

“如果这个处所是我造出来的，为甚么统统的斗室子都是破褴褛烂的？莫非我的设想力就不能想出略微面子一点的歇息场合吗？配一个按摩浴缸或者一台电视的那种。”

“嗯。”她缓慢地把一下午都闪现在脑筋里的那些题目过了一遍，“奉告我你变过的最古怪的模样是甚么？”

“本来当时我们应当分开了，但格雷戈尔仿佛没有走的意义，他仿佛在等着甚么，不，应当是在等着某小我。”

“你醒了。”在半明半暗之间，从左边传来崔斯坦降落的声音。

崔斯坦在她的眼中看到了悔怨、惭愧――最糟糕的是――另有怜悯。贰内心不由五味杂陈。一方面，他看到她体贴本身的痛苦，为本身感到难过，内心有种莫名的欢愉；但同时一股懊丧的心境也在不竭滋扰着他。她让他又重新想起了那些他早就无可何如地接管的事情。好久以来他第一次为本身的运气黯然神伤。他的糊口的确就是一座监狱，永无止地步循环。他看到那些无私的灵魂扯谎、棍骗、华侈上天赐赉他们的生命，而这倒是他梦寐以求又求之不得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