惟娉被震得怔住，一时另有些不信赖太皇太后的话。

两个寺人相互看一眼，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骇和踌躇。鼎国公和景候是不敢对太皇太后如何样，可要他们两个寺人的贱命还是轻而易举……不如卖些好，国公府和景候府也少些肝火。

惟娉咬牙忍住哭声，看着太皇太后那张理所当然的脸，“便是太皇太后的旨意，妾不敢不遵，只是妾与夫君如同一体，难以割舍，就是在陛下身边，也恐难以经心尽意，如此不但不能解陛下之忧，反添陛下烦恼，太皇太后倒不如找个快意经心的美人去经心尽意奉侍陛下。太皇太后也说过，情爱相思不过是过眼云烟，陛下对妾也是一时念想，如新人在怀，必定将妾忘了，太皇太后又何必为妾一个微不敷道的女子使君臣生隙，社稷生危？”

又怕又怒之下，惟娉已然潸然欲泣。听了太皇太后的话，她抽出罗帕，拭去长睫上的泪珠，浅笑着哽咽道：“陛下幼年漂亮，贤明神武。怎会不好？只是夫君是妾情之所系，爱之所依，妾心已然分不出一丝一毫给别人。太皇太后亦为女子，也曾芳华幼年，想必也有过鹣鲽情深的心中夫君。将心比心，太皇太后可谅解妾之难处。妾不求繁华繁华，只求与夫君平生一世一双人白头到老。望太皇太后成全。”

两个寺人一齐站住了，松了手。“请伯爵夫人快些，太皇太后还等杂家复命呢。”

惟娉毕竟是第一次伤人，刀捅出去后她也怔住了，直到那寺人啊地痛叫一声倒在地上，惟娉才反应过来，也不敢拿回刀，抽身就跑。

一向泥塑木雕般的酒保们却被震醒，两个持拂寺人快步走上前，拖起惟娉就向殿外走。

两个寺人齐道：“是。”脚下不断，一向将惟娉拖到天颐宫外。

太皇太前面庞安静，语气轻柔，可听到世人耳里却不亚如一道惊雷。

太皇太后悲天怜人地重重一叹：“你就去死吧，别叫了，叫得我内心难受……你们拖远些，如许的美人，我亦不忍看她去死。

她何错之有！

太皇太后无声一叹，衰老的语气仍然暖和：“长得太美就是你的罪。你已经令君臣反面，有你在，君臣就有罅隙，朝中就存在不稳定身分，你若不进宫，我也留你不得，你且细想。”

此中一个寺人道：“伯爵夫人，杂家等也是受命行事，夫人还是别难堪杂家吧。”

惟娉看着高高上坐的太皇太后。那老妇人神情安静，切磋地看着她。惟娉明眸微闪，再看一眼四周侍立的人个个低垂视线目不敢视，身材虽站得笔挺，那神情中却模糊透着惧意，恨不得缩到地里去，以免殃及池鱼……太皇太后昨天下懿旨封公府的门是因为天子昏倒，现在只不过因为她回绝成为帝王的宠物玩偶，就要杀她吗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