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倒引发了他的重视，冷声道，“甚么书，用得着如许鬼鬼祟祟？”

四人当中只要蓟菩萨是娶过亲的，便缠着问他当年吃了多少暗亏。蓟菩萨抓耳挠腮道，“半子是妇家狗，打杀无问。吃了多少亏……”他仰天长叹，“数也数不清！幸亏我练家子出身，不然真扛不住。”

他瞥她一眼，她低着头，眉心细细一道紫红，他便有种有火发不出来的有力感。

他很多时候并不能算作好男人，对女人没有太多怜香惜玉，若他要策画谁，管他是男是女，他能够使出一百种体例来叫他生不如死。如何会有女人爱上他？他几近要笑出来。她们约莫是看上了他的皮郛，只一眼就爱到害相思病，疯了不成！

容与吁了口气，“借着李量的名头来提亲，要娶暖儿。”

烟波楼背阴处出了卷棚，因着是在湖畔，常有冷风吹过。布暖有个风俗，用了午餐爱在卷棚下坐会子。他暗自测度她可还在，脚下便抓紧了些。绕过垂丝海棠林，远远瞥见墙根下摆了张单坐胡榻，榻上人伸直着腿，斜斜歪在竹篾隐囊上。卷棚外有一树繁花，阳光从枝枝叶叶间穿透畴昔，跌落到空中上，另破裂成了一面摇摆的湖。

转头看看天，已近晌午。他玩弄着剑鞘上垂挂的葫芦活计，立起来道，“担搁了有会儿了，是回营还是散了由得你们。我的闲事办完了，这就回府了。”

容与只是笑，“我不爱凑阿谁热烈，观个礼就是了。蔚兮平时跋扈，吃些苦头才气记在心上，今后更加待人家好，也不枉挨了那顿棒子。”

蓝笙直起了脖子，“来做甚么？”

容与面上无波，问，“这书那里得来的？”

蓝笙一听便晓得是如何回事，冲台拍凳的纵起来，咬着槽牙道，“好啊，真真有胆色！我还真不信这个邪了，瞧我不把他肠子取出来喂狗！”

如同神魂被吸附了一样，他不由自主走近些。布暖未曾发觉，只一手拿着书，约莫是看到悲苦处了，眼角模糊有泪。

容与不答话，拉过马缰一抖，那坐骑跑动起来，两腋的风带起背后朱红大氅，一起绝尘而去。

蓝笙很想同他一道去，碍动手上公文撂不下，只得眼巴巴看着他出门。送到槛外叮嘱道，“你替我给暖儿带个好，等过两日我再去瞧她。”

她蚊呐普通，“是我让布谷到书摊上给我买的，你要怪就怪我，别惩罚布谷。”

容与道，“蔚兮因着建庙的事同贺兰结过怨，贺兰是个狷介人，我料他必然不会去，以是暖儿当是无虞的。”

他的视野又落在她眉心梭形的红痕上，眯眼细看了看，毫不是花钿，是揪痧留下的印记。

蓝笙跽坐着，一手撑在膝头考虑，便是贺兰来了也不怕。他是盘算主张要做护花使者的，只要不分开暖，贺兰天大的本领也没计何如。归正论身份他们旗鼓相称，即便撕破脸皮，谁又保得住必然能占便宜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