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否在缠绵一梦里再踯躅半晌。
这笑容如一簇妖红。
“是,从今而后,奴婢不会再落泪。”
凝睇画幅很久,我毕竟搁了笔,将画幅缓缓卷起搁在案侧。
此时现在,这动静已飞传回京,遍及四疆。
城中也已积雪扫净,黄沙铺道,御驾所经之处已设基层层保卫,光鲜如洗的甲胄剑戟凝了凌晨的寒霜,年青将士峻严的脸虽被风吹红,与寒天夙起的百姓们一样,因将瞻仰天颜而冲动得忘怀了酷寒。
脑海模糊闪过一个画面,在火海中,看不见那小我的脸……
天明曚昽时,我从潮热里慵然醒来,微觉汗出,耳鬓间齐皇的呼吸匀长。他从身后拥着我,彻夜未松开双臂,以肩臂做我的枕。
“太子,请。”齐皇招揽着他,他时不时转头看我。
但是深宫凤帷后,已复苏的我却不舍得展开眼睛。
剑青没有答复。
屏风合上,也不近前,也不出声,只哀哀望着本身的画像,但是心底早已……
我带着剑青仓猝走向偏殿,剑青忙跟上,怕我有任何的闪失。
“你去禀报,我不去宴会了……”
好久未曾睡得如此沉酣安宁,一夜竟无梦。
琉璃光,碧烟沉。
最7新7章+节上
泪光下,剑青睐中哀戚之色垂垂敛起,目光果断如初。
我的声音,像那碧烟似的轻微。
镶嵌屏风上的云母流转幽光,我在屏风前止步,冰冷的两手拢在袖底,屏息半晌,才轻悄将合拢的屏风推开。
如同悬停纸上的玉管霜毫,纸与墨,一白一黑之间,碧落鬼域,游丝天外。
我在湖边立足,一动不动凝睇镜中,唇角缓缓扬起。
仿佛方才合了眼,醒来良宵已逝,清复苏醒的白天如大敌已至,身躯与灵魂,又将穿上华服坚甲,去一步步超出世途风霜,蹈过人海血河。
剑青微怔。
家属大仇,百姓安居乐业,捐躯一点何足矣。
剑青走到画案之侧,画已画好,却不忍多看一眼。
……
行宫中上高低下已井然就位,随行的宫人们彻夜未休,束装待发,只待帝妃启驾。
侍立在寝殿御屏外的青蝉,静候着起家,也闻声了这声笑。
剑青缓缓退下,身后出来一个背影,以后,面前恍惚了……
“是下过雪了么?”
我不肯展开眼,模糊听得宫人们细碎轻微的脚步声从殿别传来,那是绣履走过玉砖的和顺动静,是宫女捧在双手中的金盆,亦在这轻悄的足音里,水面不起一丝波纹,水中漂起的花瓣有清芬四溢……再过一刻,宫女柔嫩的声音就要在凤帷外问安请起,服侍他穿上日月在肩江山满绣的龙袍,为她穿上朱红华章的翟衣鸾裳,以十二璎珞凤冠绾起广鬓高髻。一帝一妃将联袂走出大殿的正门,同登御辇,登上千梯金殿,接管世人的朝拜。而后,她这南齐的最高贵的女人,后宫的统领者仵贵妃,待几光阴,回那坤定天下的昭台宫去,做回她的中宫皇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