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不是我......”季嬷嬷惊骇地直点头,“这如何会在这里......”季嬷嬷嚎哭起来,眼泪鼻涕抹了一把又一把,一头粗黑的头发乱麻似地披垂在两肩,活似山海经里的夜叉。
赵嬷嬷还没甚么话,季嬷嬷先跳起来了,把一双三角眼熟生瞪成了菱形:“你们别欺人太过!”
“奴婢多句嘴,老太太已经不睬事好久了,现在府里的大事小情满是夫人在管着,超出她仿佛不太安妥......”蒲桃犹踌躇豫隧道,“何况府里都晓得老太太不喜好季嬷嬷,您把她交给老太太发落,免不了叫人说您对继母赶尽扑灭。”
人绝望的时候力量也大,赵嬷嬷叫她掐得两眼反白,几乎背过气去,还好那两个婆子上来解了围。
季嬷嬷诈尸普通从床上弹起来,脑后一阵发冷,三魂六魄仿佛抢先恐后地想摆脱出她的身材,却无路可逃,最后在那方寸之地缩成一团。
“多谢赵嬷嬷。”蒲桃客气地一福,转头对季嬷嬷道,“嬷嬷也与我们行个便利吧。”
“嬷嬷有甚么委曲明儿去处夫人禀明吧,在这里哭闹像甚么模样。”蒲桃皱了皱眉冷冷道,住别的屋的下人已经在内里蠢蠢欲动探头探脑,就差挤出去看热烈了。
“嗯,晓得了,”钟荟如有所思地顿了顿,将手中书卷放下,坐直了身子,“我内心稀有。”
“对不住,搅了两位嬷嬷的好眠,”蒲桃恭恭敬敬,满含歉意隧道,“小娘子库里丢了几样东西,我奉了小娘子的命来找一找,两位嬷嬷是积年的白叟了,想是与你们没有干系的,我们不过是例行公事,多有获咎了。”
这一下用了十成的力量,蒲桃被打得脸一偏,踉跄了两步,脸颊上像被火舔了一样。她被打了不哭也不闹,将油灯交给那翻检物品的婆子,脸埋没在黑暗中,嘴角渐渐弯起,固结成一个畅快的笑容:“慢着,再看看细心,免得有遗漏。”
季嬷嬷将勃然的怒意凝在手掌上,“啪”的一声扇在蒲桃脸上:“好你个没知己的小娼妇!亏我老婆子瞎了眼当你是个好的!”
探到床头时,季氏俄然像服了大力丸似的,不要命地挣开桎梏扑上前去,被那婆子扭住两条胳膊再一次拽归去。
如水的夜色中,蒲桃向二娘子卧房里走去,门口的小明光织锦帷幔和湘妃竹帘子已经垂了下来,青琐窗里却漏出暖和的灯光,二娘子明显还没入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