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向摊主道了声忸捏,正要去接,却被一双小而白的手抢了先。
卫六郎呈现在清言会上并没有甚么不平常之处,挥麈谈玄本就是贵游后辈的一风雅好,甚而像胡毋基这般将之当作毕生之志的也不在少数,清谈出众已成了独辟门路的进身之阶,以此闻名于世而受徵辟的也屡见不鲜,比如那大名鼎鼎的“三语掾”太子洗马曹仲卿,就因“将无同”三字名扬天下平步青云。
常猴子主被这如此开阔又厚颜无耻的答复噎了个半死,饶是她巧舌如簧也拿这没脸没皮的小娘子没辙。
常猴子主气不打一出来,拿麈尾往她头上连拍了三记泄愤:“你午膳吃了多少东西觉得本公子没看到么?”
卫六郎扫了眼谈助席上心神不宁的堂弟,心知他是为了甚么坐立不安,微微一笑道:“觉着无趣么?此番结束后阿兄还要与禅师聊一会儿,你也很多年没来这崇福寺了,四周逛逛吧,那凤仪汤饼很好找,在西门外一棵百年梧桐树下,出门便能看到了。”
卫十一郎不美意义地起家向他阿兄和虚云禅师施了一礼道:“抱愧失陪了。”嘴上说着抱愧,脚却已经毫不含混地挪动起来,仿佛恐怕他阿兄悔怨似的。
卫十一郎身为谈助之一,倒是心不在焉神游天外,他本来趁着天好筹算骑着马去游一游城南的愿会寺,途中想起孝行里闻名遐迩的裹蒸,便拐了个弯,一不谨慎劈面赶上他堂兄,三两下就被忽悠来充了数,不但没吃上他阿兄言之凿凿的“阿翁赞过的汤饼”,连“柰那么大的枣”也没见着半个。
“不佞鄙意,贤人茂于人者,神明也,同于人者,五情也。贤人虽茂于神明,而五情禀之天然。故颜子贤愚之量,因孔圣之所熟知,而遇之则乐,丧之则哀,固仍不能无情也。”卫六郎谦恭有礼地答辩,腔调安静和缓。
十几岁的少年人脸皮薄,最经不得激,那小摊主当即拼着被他阿娘活剐,一挺胸道:“你这小郎莫胡说话,哪个说不给了。”说着就回回身去往此中一个陶碗中加了两片肉,重又端了过来。
钟荟看公主的神采欠都雅,赶紧又狗腿地顺着她的情意道:“看那卫郎长得如许好,想必同名的汤饼也是格外斑斓的,小的去替公子掌掌眼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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卫六看着他吃紧忙忙的背影,摇了点头无法地对虚云禅师道:“这孩子让我们家里给惯得没法无天,倒叫高僧见笑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