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顿饭吃得有人欢乐有人忧。

三文鱼刺参刚送入口，妈的，芥末蘸多了，激得她双眼一热，涕泪滚滚——

那是一种奇特的触觉，手背抵着冷冰冰的玻璃，像触冰一样。可手心却挨着她温热的额头，模糊还能发觉到她光滑细致的肌肤，绸缎似的……

陈晓春猴子似的上蹿下跳：“这儿这儿这儿，来这儿坐啊兄弟！”

宋诗意莫名其妙：“你甚么你？”

宋诗意瞪他一眼：“你还勉为其难？呵, 也不问问我乐不乐意你坐这儿。”

当真你就输了。

孙健平镇静地用手肘捅了捅门徒：“哎，你看他如何样？”

程亦川因为比别人多练了一次，出来得晚, 扛着雪板、背着双肩背包上车时，前半个车厢都坐满了。

“挺好？就这俩字儿？”孙健平咂咂嘴，不太对劲。

贰心想，活他妈的该，咬了吕洞宾，你看，这下报应就来了。

魏光严面无神采吃着饭：“随你的便。”

陈晓春一脸被雷劈的神采：“你如何这么gay？”

程亦川好笑：“你想我把你搁哪儿？”

秉承队里多年来的节俭美德，孙健平和田鹏挤一屋去了，程亦川和杨东住一间房，因而宋诗意一小我单开了一间。男人们都住在五楼，她一小我在七楼。

宋诗意内心不是滋味，也不再与程亦川多言，干脆闭眼打盹。

等他当上冠军那一天，看他如何耀武扬威来她面前挖苦她！

卢金元满身紧绷，就在程亦川到来的那一刹时，猛地站起家来，回身便与他撞了个满怀。手里的汤碗是照着人脸上去的，一滴不剩，狠狠地，尽数泼了出去。

肤白的人更易显出疲态来，看她这黑眼圈，和他宿舍里那魏光严快有得一拼了。以是，她整日里带着张嬉皮笑容的面具，究竟上也在为成绩展转反侧？

他顾不很多想，就这么下认识伸手替她挡住了玻璃。

……

最后他瞥见宋诗意睡含混后，脑袋一下一下往中间偏去，眼看着就要撞上玻璃窗了。

少年没说话，只是轻笑一声，听在耳里有些讽刺。

这会儿悔怨也来不及了，宋诗意游移半晌，那句对不起却说不出口。

再指指脑袋，“还是搁这儿？”

“我说的不止天赋，另有脾气。”宋诗意背对那热烈的聚光灯，拧开盖子喝了口水，凉意入喉，叫人脑筋复苏。她望着远处的巍峨雪山，安静地说，“刚极易折，强极则辱。有天赋是功德情，但过早尝到胜利的滋味，反倒倒霉于以后的路。这个程亦川资质很好，但毕竟还是个孩子，不过一个青年锦标赛冠军，他就对劲成这——”

宋诗意持续装死。

对峙了好一会儿，她终究看向窗外，低声说了句：“加不加快都是我的事情，你别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