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送出去本宫瞧瞧罢。”

“晓得，”碧桃笑着点头，“您表情不顺，拿下人出气，砸了全部锺翎宫的主子。”

候在外头的小寺人们弓着身子出去，蔡敏跪着让到一边，几个小寺人并排，跪到了江媚筠面前将布匹呈上。

此时听闻碧桃求见变了脸，皇上明显是怕盛妃娘娘出了甚么事，梁德庆赶紧解释，“娘娘统统安好。”

蔡敏咬牙，看来这位盛妃娘娘是非要没事谋事发落他不成了，“娘娘恕罪，只是您现在没了掌六宫的权，怕是发落不得主子！”

寺人没法有后代，说是门徒，实际也就是儿子了，梁德庆没有涓滴惊奇皇上问都没问便应了盛妃娘娘，倒是欣喜于这等功德落在自家门徒身上，赶紧谢道：“谢皇上汲引。”

偏殿里，蔡敏等了足有半个时候，续了三次茶水，才终究等来了江媚筠的通传。

“将锺翎宫里的人再筛一遍，”江媚筠看着上面疯闹的小宫女小寺人们，神采有些让人寒心的冷酷，“宁肯错杀不成放过，性子不好的、有怀疑的，都找机遇打收回去罢。”

碧桃叹了口气，“是。”

将纸张丢入火盆烧毁，便听外头梁德庆来报，“皇上，锺翎宫的掌事宫女求见。”

江媚筠嘲笑，“你这话的意义，是怪本宫的眼神不好了？”

碧桃应下，“是。”

赫连珩顿了一下，看了梁德庆一眼。

江媚筠抬起手，手指带着金镂空嵌白玉的护甲套从料子上一一划过，到了最后一匹，江媚筠俄然狠狠将托盘打落，正砸在蔡敏身前，“呈给本宫这类褴褛，你这外务府总管是当够了吗？”

江媚筠眯了眯眼，未点胭脂便色彩如樱的唇勾起一个笑，“让他等着。”

赫连珩“嗯”了一声，持续看起手里的书。梁德庆瞧着，内心揣摩主子的意义，摸索道：“皇上，要不……去锺翎宫瞧瞧？”

手中是上面最新呈上来的暗报，在赫连珩成心偶然的放纵下，冯华亭愈发猖獗，收受贿赂，买官卖官，冯府中的安排乃至呈现了宫中贡品。这几日去冯家拜年的人踏破了冯府的门槛，现在的冯家，仿佛一手遮天。

能服侍皇上这么多年，梁德庆赛过别人的便是长了一颗小巧心。这些日子，皇上就没有一天不问起过锺翎宫那位――吃食/精不经心，睡得好不好，地龙烧得热不热，送去的碳是不是最好的，就差过问每天吃了多少粒米。早晨寝息的时候，皇上还常常看向一个方向发楞，有一回梁德庆俄然灵光一闪反应过来，那可不就是锺翎宫的方向？

江媚筠一时没说话，过了一会儿才淡淡道：“人死如灯灭，究竟如何已经不首要了，总不过是犯了大忌讳让人抓住了把柄，不消再查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