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侍女走后，沈月如低头拨弄了下琴弦，胸腔中恨意满盈。

她并未因为本身的身份而端着架子，坐在小板凳上，与这些人一起搓起衣裳来。

她鼓起勇气，厉声呵叱：“你们看甚么看？！再看把你们眼睛挖出来！”

“哪个是沈嘉？你是沈嘉吗？！”那少女夺过一名保卫的长鞭，直接抽向一个洗衣裳的女人。

沈妙言随屋中的女孩子们去后院，只见院子里摆放着堆积如山的衣裳。

说着，又狠狠对沈妙言道：“你们这些卑贱的牲口都给本蜜斯等着，本蜜斯要让祖父把你们都买回府，一个个渐渐折磨！不把你们拆皮剥骨，本蜜斯就不姓乔！”

她说完，在场的女奴皆都透暴露气愤的神采。

圆圆暗叫不好，仓猝起家护在沈妙言面前，扬声道：“就算你是令媛蜜斯，也没有这么欺负人的！”

“奴婢这就去办！”

她身后还跟着八九个丫环，俱都趾高气扬、众星捧月地簇拥着她。

沈妙言无言以对。

沈妙言伸出一只手，及时握住长鞭，缓缓站起家，迎着那女子的目光，声音淡淡：“我是沈嘉，不知你是何人？”

世人昂首看去，说话的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女，生得肤白貌美，身量高挑，穿一袭大红色撒金蝶长裙，满头珠翠，端得是贵气逼人。

“我是何人？！”那少女端倪流转间都是高傲与对劲，“说出我的身份，吓死你这女奴！本蜜斯乃是当朝相爷的嫡孙女，廷尉大人的掌上明珠！皇后娘娘是本蜜斯的堂姐，多数督夫人是本蜜斯的姑姑，你说本蜜斯是何人？！”

乔宝儿抢不过她，踉跄着颠仆在地，被丫环扶起来时，几近是暴跳如雷：“你们这些看管是干甚么用饭的？！这些仆从造反了你们看不见吗？！”

“另有，”沈月如忽而轻笑，“去乔府一趟，奉告乔宝儿，就说我们二爷领了个叫沈嘉的女人返来，待她颇好……”

“你们……你们好大的胆量！”

少女的脸涨成了猪肝色。

乔宝儿望着这些把她围起来的女人，只见她们皆都面黄肌瘦、蓬头垢面，指甲肮脏，一语不发盯着人的模样，看起来好像野兽甚是可怖。

圆圆气红了眼：“我们固然轻贱，可你也不能如此热诚我们！令媛蜜斯就了不起吗？！若能挑选好的出世，谁不肯意出世在富朱紫家？！你崇高标致，你穿金戴银，你奴婢成群，不过都是你父母给你的东西！你又凭甚么拿这些东西，来作践我们？！”

一些女奴纷繁捂嘴偷笑。

“姐姐，莫非你不认同我的观点？”圆圆哽咽。

她换了副笑容相迎，眼底却淬着暴虐的光。

沈妙言按住圆圆的手，神态仍旧沉着：“圆圆，有句话，你说错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