跪坐在蒲团上擦拭佩剑的连澈瞟了眼沈妙言，也跟着望向君天烬：“大哥，我会看好嫂子，不会叫她跑了的。”

沈妙言与姬如雪现在处得极好，也想带她去宫中小住几日，是以跟着巴巴儿地望向君天烬：“鬼帝大人……”

君天澜偏头望向窗外的夏景，漂亮的面庞上，泛着冷白光晕。

君天澜正摩挲着指间的墨玉扳指，闻言，拇指顿在那墨玉上，“备马备船，朕要亲身去一趟魏国。”

身着墨黑绣金线盘龙锦袍的男人，拎着一壶酒，歪躺在竹榻上。

韩棠之垂垂攥紧白玉酒壶，独对满室月光，瞳眸中变幻万千。

姬如雪如蒙大赦，笑弯了一双眼，镇静地捧着沈妙言的手：“你等着，我这就去清算衣物！”

霜白的月光从窗棂洒出去，和顺地落在他漂亮清冷的面庞上，清楚可见那剑眉形状完美，乌黑的睫毛根根清楚，悬鼻高挺，薄唇性感，无一处不精美，无一处不完美。

他哈腰拾起空中的黑金发冠，悄悄放到实木圆桌上，在根雕圆凳上坐了，低声道：“为兄传闻，你要去魏国？”

君无极一边说，一边望着君天澜。

君天澜展开一条迷蒙眼缝，“抢返来？”

“说。”

“人生百年，若不想错过，现在就要行动。去争，去抢，去把你最在乎的女人，从别的男人手中抢返来！”

他分开后，韩棠之从内里出去，闻着劈面而来的满室酒香，无法一笑：“端王爷，您在朝中游手好闲无所事事也就罢了，现在怎的，还撺掇着皇上行那荒唐之事？皇上一走，这朝中，又有的忙了。”

君天澜仍旧未曾睁眼，淡淡道：“皇兄彻夜前来，究竟想说甚么？”

信笺在他掌心化作齑粉，顺着指缝滑落。

沈妙言扮成平常大族公子，摇着柄山川折扇，带着连澈去鬼市玩儿。

制作在御花圃的蘅芜苑中，倒是暗沉沉一片，连半盏灯笼都未点。

“你坐着大周的皇位，原该是人间最有权势的人，原该享尽斑斓繁华。但是，这么久以来，我从你脸上，看不到任何欢愉。四弟，若没有她让你如此痛苦，不如就去魏国，把她带返来。”君无极敛去了统统玩世不恭，神态极其庄严，“若她不肯与你返来，就把她抢返来。她是你一手养大的，她本就是你的女人，你的皇后。”

说着，一双善睐美眸还不忘悄悄望向坐在窗台上吞云吐雾的君天烬，巴巴儿地就盼着他承诺。

夜凉掀起眼皮扫了眼，轻声道：“卑职有话，不知当不当讲。”

半晌后，他搁在扳指上的拇指迟缓挪开，那块极品墨玉扳指，已然碎裂成数瓣。

黑金发冠跌落在地，那满头青丝在锦枕上铺陈开，与摇摆在紫竹榻下方的墨色袍摆共舞，醇厚的莲子酒酿从白玉壶口倾泼而出，在小方砖空中积聚成小小的一滩酒水，正折射出暖色月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