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按着她的婆子扬眉道：“疼甚么疼？！莫不是想要装病，躲了相爷的罚？！”

明显有丫环婢子，却非要事事亲身脱手，熬夜给他做衣裳、做鞋袜，又怕他夜里看书伤了眼，不顾困乏始终守在中间，不时添灯研墨……

她骂完，哭着掩面回了阁房。

顾钦原身后的棉布帘被卷开，芳儿红着眼圈，恶狠狠盯着谢陶，“大夫人胡说甚么？那么多人在那边，大师都亲眼瞥见，是你推小夫人下水的！定是你妒忌我家夫人怀有身孕，以是才这般暴虐！你好狠的心啊！”

此时，天空乌云密布，不过一时半会儿，就有雪花飘零而落。

顾钦原余光始终盯着她，带着打量，带着看望。

像是……不忍？

谢昭挑了挑眉头，娇笑着把玩着香帕，“啧，那我可要多睡上几个时候，才气对得起我的好mm啊……”

顾钦原猛地站起家，摔了茶盏奔畴昔，手忙脚乱把她扶起，望着她身下，那晕染开大片的殷红污血，指尖发颤。

但是，她寒微如星子，又怎能让如太阳般刺眼的他，瞥见她呢？

芳儿笑容更加光辉，“相爷说了，夫人您甚么时候醒，就罚她跪到甚么时候！”

可到头来，直到他纳了谢昭，她才明白，本来他真正喜好的女人，是谢昭。

谢陶眼泪流得更凶，紧紧捂着肚子，身子如煮熟的虾般，伸直曲折。

她真欢乐他。

只见床榻上的女人，面如金纸，纤藐小手搁在被褥外，腕上还搭着一块捉脉的帕子。

他坐了半晌，终究忍耐不住，闯进那布帘里。

膝盖处是绵绵密密的疼，阴寒砭骨，仿佛有无数根银针，细细地扎着她的骨肉。

但是堆积在这里的几名太医，却个个满头盗汗。

“夫人，那小贱人被相爷罚跪呢！那么多婆子丫环看着，又是大寒天的，跪在那儿的模样，别提有多狼狈了！”

但是……

他边疾走，边厉声大喝：“还不去宫里请太医！快去请太医！”

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滚落，她呜哭泣咽，红着眼圈，艰巨昂首望向顾钦原，声音颤栗：“钦原哥哥，呜，我肚子疼……肚子疼……”

谢昭那张斑斓的面庞，有刹时呆滞，“那小贱人有身了？！”

他坐到榻边，握住她冰冷的手，满脸戾气地转向那群太医：“到底如何样了？！”

五脏六腑好像被一只铁钳般的大手捏住搅弄，他悠长地堕入堵塞压抑，几近要喘不过气来。

他前面说了甚么，顾钦原一个字都没闻声。

初心院阁房，三个暖炉，烧得满室暖和如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