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盆水，全数洒落在顾娴脑袋上。

谢昭刚沐浴出来，并不知内里产生了甚么，瞧见他呆坐在软榻上，因而笑着走畴昔，挨着他坐下，柔声道：“夫君在想甚么？”

烛火燃至一半，他派出去的人终究返来，拱手道：“相爷，属劣等查遍了府里府外，都没有夫人的踪迹。想来莫不是回了娘家？”

半晌后，他望着这个熟谙又陌生的女人，缓声道：“回府吧。”

及至回到相府，谢昭去沐浴，顾钦原在书房中闲坐很久，俄然起家，往初心院而去。

顾钦原攥着银胡蝶红豆发簪，失魂落魄地回到昭华院。

他又望向那封纸。

可现在……

顾灵均带着王嘉月分开，往前走了几步，终是忍不住，转头道：“钦原。”

“夫君，昭儿真的没有凌辱长嫂，你不信我吗？”谢昭哭得梨花带雨，悄悄抱住顾钦原的腰身，好似面前的这个男人，是她此生全数的依靠。

他更加不满这个小弟妇，淡淡道：“风寒入体，需得回府静养。”

他有些怠倦，伸手揉了揉眉心。

顾灵均望了眼谢昭，方才水池边，只要她和嘉月两小我。

这一次，总感觉，她仿佛不会返来了。

书房中重归沉寂。

“你的美妾，好生短长。逼退正室，凌辱长嫂……幸得娘亲不活着上，不然，怕也要被她欺负得抬不开端。”

他的心莫名往下沉了沉，周身更是涌出一股怠倦感。

清脆软糯的声音，仿佛还闪现在耳畔。

他仍然记得那天在楚京，冬阳暖和，长街热烈。

顾钦原牵着谢昭的手上前，“嫂子无事吧？”

嘉月夙来谨慎，岂会不谨慎落水，清楚是有人用心推她。

伸手拿起，“和离书”三个簪花小楷，在火光中，清楚跃入视线。

她就像是只兔子，如果逼急了，也要离家出走的。

他盯着“一别两宽，各生欢乐”四个字，猛地攥紧那封纸！

两人踏出慈宁宫，却在宫门外碰到了顾钦原和谢昭。

但这的确是他送给谢陶的，她一向爱不释手，连睡觉也舍不得从发髻上取下。

她不会回娘家。

这么多年了，都是如此。

他把那封和离书撕成碎片，怒声道：“来人！”

“谢陶，你如何敢……”

姬如雪一心要给顾娴留下个好印象，是以自告奋勇要服侍顾娴洗漱净手，谁知用力太猛，直接掀翻了一银盆的水！

“嗯？”

顾钦原也垂眸望着她。

她竟然，跟他说和离？！

顾钦原平日里最爱闻这股子玉兰花香，但是现在再嗅来，却清楚感觉刺鼻熏人。

顾钦原轻抚着那柄红豆发簪，漂亮的面庞笼在月色中，分外寥寂。

灯笼照亮了周遭几丈，他瞥见圆桌上，一柄发簪正压着封纸。

他与她立在熙攘繁华当中，他漫不经心肠给她簪上这枚发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