君天澜坐在床榻边，望着昏倒不醒的女人，暗红凤眸庞大幽深。

正凝神时，外间传来张祁云的声音：“皇上！”

“要不等我们吃完了，一块儿去放？”谢陶来了兴趣，“我身上有半两碎银子，充足买两盏莲花灯了！”

闻声榻上的纤细动静，他展开眼，正对上那双虎魄色瞳眸。

冰糖的甜味儿，当即冲散了唇齿间满盈的苦涩。

两人的目光俱都落在那两个女人身上，看着她们打闹着跑远，眼睛里俱是和顺。

喝完药，她拧巴着小脸揉心口，还未说话，君天澜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枚冰糖，塞到了她嘴里。

君天澜低头尝了尝，继而就着白瓷小碗喝了一口，单手扣住她的后脑，俯身把药汤渡到她嘴里。

谢陶吭哧吭哧写完，望向圆桌劈面，却见沈妙言正凝神静思，忽而那双虎魄色琉璃眼中闪过一道灵光，很快提笔在莲花灯上落墨。

傍晚时分，君天澜不知去了哪儿，出去送晚餐的人是谢陶。

“不晓得，好似是和大叔一道，又去了东阳书院。”谢陶盘膝坐到榻上，拿了碗筷与她一道吃，“妙妙，今儿东阳镇也好热烈啊，我瞥见有人在河里放河灯，真都雅！”

一座拱桥超越其上，偶有几艘小小的乌篷船从桥洞下穿过，载着褒衣博带的墨客和罗裙簪花的仕女，渐渐悠悠地往不见绝顶的火线驶去。

待到两人用完晚膳，已是暮色四合。

她整张小脸都皱巴起来，目睹着这厮还要来，忙夺过药碗：“我本身来、本身来！”

沈妙言面庞平和，浓褐色的药汤触及到舌尖，格外苦涩。

而沈妙言则穿戴海棠红对襟锦袄，底下配着绣海棠花十二幅罗裙，云鬓高雅，耳垂上戴着的祖母绿宝石耳坠更加衬得她唇红齿白。

沈妙言沉默。

谢陶穿云碧色小袄，搭配雪花缎罗裙，发髻上簪着一柄粉珍珠发簪，娃娃脸白腻红润，笑起来分外讨喜。

张祁云当即拱手：“夜凛他们留了几个活口，鞠问之时，包含几个侏儒在内，统统刺客皆都不约而同地咬舌他杀。想来，该当是大师族培养出来的死士。”

固然这些莲花灯都是一模一样，可他就是能一眼认出，这一盏是他家小丫头的。

两盏莲花灯，慢悠悠地往河道下流而去。

“醒了？”他垂眸，给她掖了掖被子，“外间的药已经煎好，我去端来给你喝。”

君天澜很快收回视野，望了眼沈妙言的莲花灯。

“是！”

君天澜那双暗红凤眸，顷刻模糊掀起血红风暴。

“不准分开。”君天澜拿起空碗和汤勺往外走，“我们明日回宫，你先静养着。”

河边，小贩们叫卖着点心花腔，小孩儿们身着新衣跑来跑去，清澈的河面上，飘着上百盏莲花灯，昏黄光团倒映在水面，更加衬得这上元佳节热烈不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