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清觉要去小解,因而让沈妙言把药端去给顾钦原。
君天澜冷冷道:“如何?”
沈妙言在圆桌旁坐了,淡定地斟茶,“我虽恨他,可他到底是四哥的左膀右臂,常日里气一气也就罢了,但存亡这类事,岂是儿戏?”
秀缘在天井里挑了处洁净的石头,盘膝坐上去,从兜里取出本褴褛的《论语》翻看起来。
凤樱樱嘟嘴,在他劈面盘膝坐了,双手托腮,就这么一眨不眨地瞅他。
她抬手勾起一缕乱发到耳后,猎奇地打量了眼天井里相对而坐的两尊“门神”,淡然地拾阶进了屋里。
边说着,边往禅院走。
屋檐下灯笼轻曳,将种在院子里的两棵松树照得鬼影幢幢,平增寥落。
君天澜冷声叮咛道:“看看那药有无题目。”
“哦。”
顾湘湘当即恭敬地把白瓷小碗端给老太医察看。
他拿着抹布,很当真地把陶罐、桌子等都擦拭洁净。
君天澜嗓音降落清冷:“朕实在找不到一个信你的来由。”
只见他干完活儿,走到白清觉跟前,当真地双手合十:“阿弥陀佛,此处污垢已然清理结束,施主能够煎药了。贫僧就在院子里守着,施主如有叮咛,唤一声秀缘便可。”
而白清觉口中“掀风作浪”之人,正慢条斯理地朝这边而来。
她搅拌了下药汤,确认毒粉全数熔化了,才捧起白瓷小碗放进食盒,拎起来慢吞吞出门。
打扫小厨房的恰是秀缘。
半晌后,她才拔下发髻间的白玉莲花发簪。
她没推测,君天澜这般不信她,竟然特地找太医过来验毒!
老太医抚了抚髯毛,当真道:“这药……”
前门有夜凛他们扼守,她若要逃,只能走窗户。
她好好的打算,都被姐夫给毁了。
凤樱樱一边啃竹笋,一边站在中间瞅他。
禅院前面,再跑一段间隔,就是后山。
她缓缓放下茶盏,余光落在雕窗上,暗自计算从君天澜手中逃脱的概率能有多大。
沈妙言的瞳孔微微缩起,目光带着一丝看望,从老先生含笑的眉宇间扫过。
幸得宽袖遮到了指尖,未曾被人发明非常。
凤樱樱跟着她,抬袖不断擦去小脸上的泪痕,“但是,但是他小时候常常与我一道玩耍的。定是他看上了别家的小女人,对我变了心,嘤嘤嘤……都说荆布之妻不下堂,他好狠的心嘤嘤嘤……”
“那我们去山下买糖葫芦好不好?我今儿卖笋子,得了好多铜板呢!”
沈妙言怔了怔,很快回过神,将药碗取出来。
白清觉见来的人是她,忙道:“来的恰好,快过来搭把手。”
沈妙言掌心,已有细汗排泄。
沈妙言瞥见那名太医,握住茶盏的手,倏然收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