国仇也好，家恨也罢，在这春夜里，俄然就完整被她抛诸脑后。

大掌覆上她受伤的脸颊，他轻声问道：“疼吗？”

王嘉月甚么都没有说，只从袖管中取出一方绣帕，悄悄塞到她手中，安闲地转成分开。

君天澜把她抱到车上，拿起暗格中的罗袜和绣花鞋给她穿好。

他拦在朱廊中，目光落在两人紧握的手上，降落的声音透出满满的哀切：“皇上……”

身侧的男人，已然掠至顾灵均跟前，拦住他他杀的行动。

顾灵均弃剑大哭，“皇上，微臣怕你被美色利诱，连手足之情都不顾了啊！皇上，不管如何，这个女人，必须死！”

若沈妙言醒着，便可清楚瞥见，此时男人那双暗红凤眸中，写满了浓浓的不舍。

她蜷了蜷手指，莫名有些欣然若失之感。

她必须把顾钦原的死扛下来，哪怕要是以，遭到天下人的鄙弃与唾骂。

车壁上嵌着的素白夜明珠，在车厢中披收回洁白纯洁的光晕。

沈妙言咬住艳红唇瓣，低着脑袋，再度堕入沉默。

“带你走。”男人说着，脚下步子却未曾有分毫放缓。

沈妙言仍旧呜哭泣咽地哭着，并不说话。

对襟中衣上，有几粒盘扣狼藉地解开，清楚可见那白嫩锁骨下的烙字。

她晓得，顾府的人不会等闲放她分开的。

沈妙言只觉手掌处的暖和，俄然消逝了。

沈妙言行动慌乱地跟在前面，骇怪地昂首，“你做甚么？”

无言的哀痛满盈在氛围当中，连游廊外湖水中漾开的波纹，都仿佛染上了沉重。

君天澜面无神采，“表兄有甚么话，无妨进屋说，如何？”

而她，却不能奉告他，顾钦原并不是她杀的。

他尾音发颤，刚喊出这个称呼，就“扑通”跪倒在地。

君天澜低头吻了吻她的发心，拿了条薄毯给她盖上。

男人抬起她的小脸，拿帕仔细心给她擦去眼泪，行动极尽和顺，“此后再有甚么事，定要早些奉告我，可记着了？”

夜色昏黄，马车缓缓朝皇宫驶去。

两人隔着两扇拉开的雕花木门，相互都沉默着。

“一时安稳？”君天澜盯着她，“我明显跟你说了，只要你实话实说，不管你做了甚么，我都情愿谅解你。”

而她低着头，左边脸颊红肿着，烛火映托之下，清楚可见五个鲜红指印。

而他会包涵她，不管她做错甚么。

内里早有一架富丽宽广的马车等待。

两方人对峙很久，顾灵均蓦地抽出腰间佩剑，眼圈通红地仰天大笑，“钦原尽忠皇上二十年，自幼颠沛流浪，乃至还坏了身材，现在获得的，便是如许的结局吗？！”

她蓦地扑到男人怀中，嗅着那冷甜的龙涎香，哭着喊出了声：“四哥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