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凉低垂视线，把事情禀报了一遍。

鳐鳐抬起小手，灵巧地抚了抚君天澜舒展的眉宇。

他烦恼地重重捶了下墙壁，“完了完了！皇上发话，说放过魏国太子！这下好了，皇上没法儿和小公主交代了！”

他回到乾和宫时，君天澜正抱着鳐鳐，细心教她识字。

他表示夜凉先退下，才制住鳐鳐的双手，“好了，改明儿朕打发几位太医畴昔，定然把他治好，成否？”

那满头青丝披垂下来，在夜风中猖獗飞舞，好像修罗。

少年缓缓展开眼。

简简朴单的几句话，却说得君天澜哑口无言。

夜凉淡淡道：“也不算全完了。我只是挑断了他的脚筋，听闻大魏皇族天赋异禀，就算断了手脚筋，也还是能站起来的。”

半晌后，鳐鳐又亲了亲他冷峻的脸颊，声音稚嫩甜糯，“父皇，你不要伤害太子哥哥，好不好？”

鳐鳐哭声稍顿，当即明白拂袖姑姑这是叫她卖萌服软的意义。

君天澜又举了个例子，“比如，一向照顾你的素问姑姑被人杀了，你要不要为她报仇呢？”

不过十岁的稚嫩少年，浑身染血地坐在地上，后背脱力般紧靠着软榻。

光可鉴人的空中，尽是黏稠腥甜的血泊。

君天澜费了大力才把她的嘴掰开。

过往的恩恩仇怨，跟着钦原的死，皆应已放下。

殿中，琉璃烛火悄悄燃烧。

此时，思错殿中。

她带着哭腔开口：“父皇，你放过太子哥哥好不好？你放过太子哥哥，今后鳐鳐乖乖听话……”

夜凉不觉得意地抬步持续往乾和宫走。

鳐鳐见他并没有板起脸或者是如何怒斥本身，因而内心有底了，又对着他受伤的指头吹了吹，软糯糯道：“鳐鳐给父皇吹一吹，父皇就不疼了……”

鳐鳐不晓得如何办才好，急得在原地直顿脚，扯着嗓子更加用力儿地嚎，可惜男人铁石心肠，压根儿不平软。

而他的双腿，正以一种涣散的姿势，朝前伸展着。

鳐鳐哭得鼻尖红红，猜疑地昂首看他。

束住青丝的朱红发带早已在打斗中被斩落。

他喘着气儿在夜凉跟前停下，惊悚地望了眼他背后灯火透明的大殿，“魏国太子……魏国太子他……”

说罢，缓慢跑了。

他闭着双眼，胸前清楚可见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。

那手指上的咬伤深可见骨，可见小女人方才几近是用上了吃奶的力。

他说完，本来还勉强算是灵巧的鳐鳐，“哇”一声哭了。

鳐鳐睁着一双湿漉漉的圆眼睛，咬着小嘴巴，并不说话。

夜凉既然已经从内里出来，就已然说了然题目。

窗棂作响，殿门大开。

满殿书卷飞扬飘落，宫灯摇摆如梦。

她擦了擦眼泪，上前抱住君天澜的手腕，朝他包裹着白纱布的手指吹了吹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