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是，他的身份，不答应他这么做。

可饶是月辉再亮，又如何亮得过这小丫头的双眸？

沈妙言抓住君天澜的衣袖，面上半分笑容都没有，只凝睇着那双幽深凤眸，呢喃出声：“那么，国师眼中，映照出的，是甚么？是江山社稷和拂晓百姓，还是……”

固然只在这里住了短短几天，但是她已经深爱上了这座依山傍水的小城。

沈妙言摇胳膊的手顿了顿，随即爬过他的身躯，跳下床穿好鞋袜，借着清透的月光，穿好外裳，又从衣架上拿了他的衣袍，晃了晃他：“国师，起来。”

他坐起家，沈妙言便欢天喜地的给他穿衣，又拿了桌上的墨玉发簪为他挽发。

像是他暗中的过往。

她的手很小，同他苗条的手指相扣，却莫名相衬。

沈妙言的长头发整齐地散在脑后，她顺手摘了一朵棉花，递给君天澜：“国师，为我簪花吧？”

两人悄悄出了门，月色如净水般澄彻，落在棉花田里，莹白一片，如梦似幻。

等她报完仇，他很想陪她隐居于此。

君天澜展开眼，映入视线的，是她稚嫩清秀的面庞，和那双蜜糖似的瞳眸。

沈妙言抱着灯笼跟在他身后，低垂着脑袋，周遭的萤火虫也不能使她欢畅。

她将糖果扔进嘴里，眉眼弯弯，真甜！

君天澜悄悄看着她，无数萤火虫从地步里飞出来，遍野都是金色和绿色，似是在同月辉一争光芒。

灯笼映照出扑向火焰的飞蛾。

她转向君天澜，却见他闭目养神，好似这功德不是他做的普通。

沈妙言那充满希冀的双眼，一点点暗淡下去，公然，她在国师心中，占有的处所，尚还很小。

沈妙言仰起小脸，“国师晓得棉花代表甚么吗？阿杏明天奉告我，棉花在棉城，代表珍惜身边人。国师，你要珍惜我。我也会，珍惜国师。”

沈妙言坐起来，密切地晃了晃他的胳膊，“我们出去玩好不好？”

像是她一旦参与此中，此后，便会再也没法脱身。

“国师。”她轻声。

沈妙言在棉花田中自在地转圈：“国师，我都雅吗？”

恍忽中，那些小孩们懵懂的面庞又呈现在脑海里，真想要，为他们做点甚么。

我？

现在天，是他们留在棉城的最后一天。

“本身去。”

君天澜凝睇着她的眼眸，下一瞬，俄然握住她的手。

“是，月光和时候，都是抓不住的。它们从我的指缝中流走，即便再次去抓，也不是之前的那一束月光，更不是方才那一瞬的时候。”

君天澜伸脱手，指尖迟缓地流连过她的脸颊，想说甚么，却毕竟是无言。

沈妙言一手提着灯笼，一手牵住君天澜的衣袖，镇静地进了棉花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