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车在国师府门前停下,君天澜下了车,伸手去扶她,她谨慎翼翼地走下来,昂首望了眼日头,只觉那轮太阳如同烈火燃烧着天空,氛围都炽热起来。
她想着,抬手揉了揉太阳穴,感觉浑身疲惫。
沈妙言自个儿揣摩了会儿,最后捏住被角,叙之哥哥他,到底还是投奔了楚云间啊……
他不肯她弄脏双手,可她却恰好要去做那些事。
他看着,心底便涌上一层顾恤。
添香摇点头:“他看起来挺欢畅,约莫是有甚么丧事,要和蜜斯说。”
沈妙言展开一条眼缝,抽回击,缓缓拿掉额头覆着的湿帕,声音衰弱:“国师,若我今后出错,你会像对待白珏儿那样,无情地对待我吗?”
小丫头出身国公府,从小到大的十二年里,打仗的都是些光亮的东西。
马车晃闲逛悠回了国师府,沈妙言唇瓣惨白,有些悔怨,本日来这法场。
君天澜将手中的史乘放下,抽了本《山海经》出来,“本座读书给你听好了。”
现在,要她一下子学会风俗这些,想来非常艰巨。
沈妙言不忍去看,很久以后,才轻声问道:“国师,可结束了?”
膀大腰圆的刽子手朝两手吐了口唾沫,端起一碗水含入口中,又喷在那口锃亮的大刀上。
这丫头,病稍好些,就开端闹腾,也不怕着凉了。
鲜血,性命,诡计甚么的,是见都没见过的。
这,就是国师冷情的一面吗?
随行的侍卫侍女们都惊呆了,等回过神,赶紧跟上去。
冰冷的水珠溅到白珏儿脖颈处,她禁不住浑身一抖,下认识地尖叫出声。
君天澜第一次读书给人听,清了清嗓子,慢条斯理地念出声:“又东三百里,曰青丘之山。其阳多玉,其阴多青雘。有兽焉,其状如狐而九尾,其音如婴儿,能食人,食者不蛊……”
君天澜是不耐烦看到韩叙之的,可韩叙之到底是这小丫头的客人,他想着多尊敬她一些,便问道:“见不见?”
她仰开端,还未看清君天澜的面庞,面前就一阵发黑。
“好呀好呀。”她侧过身,一手托着脑袋,小脸上都是等候。
添香笑着应是,赶紧去办。
沈妙言收回视野,小脸上有些不欢畅。
……
拂袖端了温热的鱼片粥出去,君天澜将书放到一旁,接过粥,舀了一勺,“张嘴。”
他见沈妙言脸颊红扑扑的,伸手去探了下她的额头,才惊觉这小女人额头滚烫。
他握住她的手,声音轻缓。
衡芜院东隔间,君天澜坐在大椅上,悄悄凝睇着床上躺着的小女人。
君天澜面无神采地替她掖好被角:“沈妙言,大病期间,别总想这些有的没的。本座让拂袖给你煮了鱼片粥,等下就能吃了。”
沈妙言坐起来,披了外裳,“啊”地伸开小嘴,圆眼睛凝睇着君天澜的双眸,谨慎翼翼喝下那勺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