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榕找来件素色的大氅：“这还是刚进宫的时候，陛下赏的，能够有些薄，三蜜斯不要介怀。”

他捋了捋髯毛，对坐在一旁的楚云间拱手：“恭喜陛下、道贺陛下，沈美人她怀了身孕，已经有两个月了！”

她的声音那么荏弱，共同着惨白的面庞与微微颤抖的手，叫人不得不疼惜。

不远处，林木的掩映下，一座陈旧的宫殿静悄悄的立着，角落里模糊可见几片乌黑残瓦。

他解下紫貂毛大氅，正要披到她身上，小女人却主动站远些，仍然是不肯靠近的态度。

他放下茶盏，打量了下宫殿，殿内本来那些富丽的安排都不见了，显得很有些空落落的，不过还算洁净。

她走出来，在书房角落的火盆旁蹲下，伸脱手烤：“楚云间，去看雪吧？”

“有的！”沈榕赶紧点头。

楚云间看了她一眼，又品了口茶，倒是能模糊尝出梅花的冷甜与雪水的澄彻。

沈妙言昂首看他，他的右手拢在袖管中，仍旧在用左手写字。

两个月前，在凤仪宫，他的确临幸过沈榕一次。

再看这宫殿里外冷冷僻清，之前的宫女，约莫都拣高枝儿飞了。

正在批折子的男人头也不抬：“你又有甚么鬼主张？”

楚云间轻笑出声，合上奏章起家：“走。”

楚云间不由多看了她几眼，又看到那多宝格上公然摆着几本书，漂亮高雅的面庞上，不由出现温和的笑意：“你说的很好，朕不会笑话你。读书是个不错的消遣，能够开阔人的眼界。可惜后宫女子，总忙于争妍斗艳，以是身上，也就缺了诗书的灵性。你爱读书，这很好。”

两人又谈了会儿，沈榕起家，“臣妾为陛下添茶。”

楚云间没法，只得抬起步子跟上。

沈妙言从廊下过来，守在门口的宫女当即挑起厚厚的帘子：“三蜜斯。”

他只得重新披上，两人沉默地走过一段路，四周的风景却越加偏僻。

楚云间一怔，“两个月了？”

沈榕面色有一刹时的生硬，旋即低下头，轻声道：“宫中的姐姐们前来拜访的时候，说很喜好，嫔妾就送给她们了。”

此时大雪初霁，风景实在令民气旷神怡。

似是才看到站在路上的两人，沈榕怔了怔，赶紧走过来，不成置信般愣了好久，才红着眼圈开口：“陛下？！”

楚云间是明白人，沈榕说是送，怕实际上，是他那些个妃嫔们过来抢的吧？

楚云间挽起衣袖，从手肘到手腕处的口儿已经变成淡红色，固然病愈了，可乍一眼看上去，还是触目惊心。

“嗯。”沈妙言双手拢在袖袋里，没过一会儿，就瞧见身着半旧樱花色长裙的秀美女人端着盆柴炭出来，一缕浓浓的烟雾从炭盆里升起，那女子似是受不了了，将炭盆丢到地上，细心拿火钳夹出冒烟的炭块，放到雪里浸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