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从书卷堆里昂首看去，便见阿沁穿戴一身鹅黄色的衣衫，乌发挽了起来，额前散落着的几缕碎发，烘托得她的脸庞温和清秀。

佛如有悲悯之心，天下要这天子，又有何用？

慕容嫣双眼红肿，声音很有些沙哑：“甚么动静？”

她穿过雕花游廊，游廊每隔五步，就在上方吊挂一盏八角琉璃灯笼。

翌日，君天澜去上朝，沈妙言在屋檐下设了桌椅，趴在木桌上写字。

她没有说下去，眼泪却流得更凶。

她回过神，老眼里掠过精芒：“但是蜜斯开恩，筹算叫我留下？”

八角琉璃灯的红色光晕覆盖在她嫩生生的小脸上，那双圆眼睛里泛着浅浅的红，不知是浮了灯笼的光，还是闪动了仇恨。

拂袖先给她树模了一遍泡松山云雾的挨次，这茶是极品好茶，泡法非常庞大，沈妙言勉强记下，便端着茶去找君天澜了。

沈妙言望着她的行动，捧了桌上的茶，抿了一小口：“你想说甚么？”

主子夙来讨厌府中人肇事，如何这一次闻声有人投毒，竟是一点反应都没有？

“蜜斯，奴婢去了趟衡芜院，从添香那儿探听到动静了。”

佛若无悲悯之心，拜祭又有何用？

她双手紧紧抓住托盘两端，缓缓抬起眼眸，廊下灯笼的光芒下，那双猫儿普通的茶色瞳眸里，都是刻骨冷酷。

昨晚国师给她留了功课，叫她誊写三十篇《诗经》里的诗词，她抓着笔杆子，抄得合法真时，闻声有人说话：“沈蜜斯。”

添香跟了出去，拉了拉拂袖的衣袖，表示她出来。

王嬷嬷叹了口气，挥挥手说道：“你出去吧。”

拂袖并不晓得王嬷嬷的事情，只是惊诧地望着君天澜的背影。

“是你啊。”沈妙言搁下笔，顺手端起桌上的一碟百果糕，圆眼睛里都是美意，“你吃吗？”

而此时，嫣然阁的配房内。

阿沁将她揽着，说着安抚的话，哄了好久，才将她哄得睡下。

她端着房屋里的烛火出去，站在布帘外，幽幽叹了口气。

小丫环瞧着她喝了，瞳眸暗了暗，随即又行了个礼：“嬷嬷慢用，我先下去做事了。”

小丫环怯怯抬眸，望了她一眼：“这汤里，放了很多药材，贵重得很。嬷嬷如果要喝，还得趁热。”

她将宣纸一张张摞好，轻声解释。

沈妙言跑到茶水间，拂袖传闻君天澜要喝茶，因而笑盈盈拿了一盒新茶过来：“本年的松山云雾送来的有些晚，主子连着几日都喝的白茶，想来早已讨厌。小蜜斯拿松山云雾泡给主子喝罢。”

阿沁也望着沈妙言，只见她高高挽起素色长袖，暴露一截玉藕般的手臂。发团子很有些混乱，手背和小脸都沾了墨渍也浑然不觉。

有面熟的小丫环捧来鲜香的高汤，朝王嬷嬷行了个礼，声音细弱：“王嬷嬷，蜜斯感念嬷嬷花了一个下午为她熬的鸡汤，以是叮咛我送来补汤，说是无益于嬷嬷规复身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