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起家离席，阿沁当即跟上。

不知行了多久，马车缓缓停下。

沈妙言一手拎着沉重的裙摆，一手悄悄搭在他的掌心，渐渐下车。

她赶紧垂下视线，过了会儿，再去看，那人还是笑吟吟望着她，保持着举杯的姿式。

“站在顶层，是不是能看到整座都城？”阿沁语带恋慕，朝掌心呼出团白气，温婉的脸上尽是神驰。

这话霸道而宠溺，年青的贵公子们碍于君天澜的权势不敢起哄，却忍不住低声轻笑。

君天澜下了马车，抖了抖玄色绣暗金兰叶纹锦袍，将手伸给她。

承庆殿内还是暖和如春，世人赏着歌舞，觥筹交叉，满脸醺醉。

刚跨进大殿门槛，一股春日般的暖和热气便劈面而来。

群臣照顾家眷，把酒言欢，看上去一团和蔼。

楚云间坐在龙座上，唇角噙着淡笑，正同中间的韩妃说话。

她沉默半晌，笑道：“去过。”

之前楚云间叮咛过宫中保卫，她能够随便去那里都不会被拦，也不知现在还行不可……

楚云间喝了杯酒，环顾殿下，却不见楚随玉，韩叙之和夏侯铭也不在。

那并非吉利的色彩。

丝竹管弦声重新弹奏起来，斑斓的舞姬身着大红大金的衣裳，如云朵般轻巧地飘进殿中，折腰而舞。

那檐角的红灯笼在细细的落雪中显得昏黄起来，更加美如梦幻。

君天澜微微点头。

阿沁望着不远处的摘星楼，猎奇道：“蜜斯，您去过那座高楼吗？”

叫人想要，再碰一碰，再捏一捏。

楚云间瞥了眼殿下的君天澜，见他正和韩棠之说话，便以换衣之名，起家离席。

沈妙言望了她一眼，将她瞳眸里的巴望看在眼底，她想起阿沁畴昔很体贴本身，而本身却从未曾给过她甚么。

想着，眸光上移，就瞧见楚云间含笑朝她举杯。

他喜好她。

君天澜也在看她，眸光有些冷。

承庆殿。

楼下响起马蹄声，韩叙之勒住缰绳，身上还穿戴方才宫宴时穿的锦衣华服。

沈妙言望向大殿角落，那边还栽着几盆标致的牡丹，碗口大的牡丹花在冬夜里怒放，赵粉魏紫相映成辉，为这除夕夜平增了几分婉约。

他不但暗自捻了捻手指，他还记得那日沈国公府前，悄悄触摸她脸颊的滋味儿。

沈妙言望了眼，摘星楼直入云霄，此时灯火透明，像是一座从尘寰通往瑶池的宝塔。

而远处天涯，黑得纯粹。

两人出了承庆殿，沈妙言大口大口呼吸清爽氛围，这氛围中还模糊掺着梅花和白雪的香，令民气旷神怡。

他默了默，正要派人去找，一名小寺人谨慎翼翼靠过来，细声道：“皇上，沈蜜斯去了摘星楼。”

君天澜盯着她，只觉她一脸无辜的模样实在可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