触目所及都是火红，他面前仿佛闪现出那年暮春，小女人从石榴树上跌落的模样。

雪花无声飘落。

爆炸声接二连三地响起，君天澜从远处掠来，落在摘星楼下，瞥见燃烧坍塌的木楼，凤眸倏然睁大，不顾统统冲向楼中。

阿沁面无神采，回身往楼梯走去。

“你救救他，你救救他……”

雕花木门被缓缓推开，身着月红色龙袍的男人提着一盏灯，俊朗高雅的脸上透出淡淡笑意：“妙妙。”

沈妙言泪眼红肿，男人跃下摘星楼，降落冷酷的声音在风中弥散：

韩叙之的唇角垂垂勾起，握着佩剑的手重又松开：“将军放心，今晚过后，您就能位列三公，你的女儿，也将成为后宫中最得宠的妃子。”

他们连喊了三遍，气势澎湃的声音回荡在整座皇宫，叫承庆殿内的丝竹管弦声都停了下来。

沈妙言惊骇地唤了声，赶紧爬起来去抬那粗重的横梁，不知是被浓烟呛出了眼泪，还是因为火焰中浅笑的男人，泪水在白嫩的小脸上肆意淌落。

沈妙言哭着抱住他：“对不起，对不起……”

似是在等候甚么。

他们身后，上千名禁卫军摆列整齐，盔甲森寒，闪动出灯笼血红的光。

沈妙言哭喊着，用力儿去抓挠君天澜的手臂，直到将他的衣袖抓烂，手臂排泄鲜血，抱着她的双手却仍旧纹丝不动。

他抱得那么紧，像是用尽了平生的力量，要把她揉进他的骨肉里。

他沉默半晌，回身朝皇城方向重重拱手。

那横梁重如钢铁，她第一次恨本身的力量还不敷大。

韩叙之将马交给他们，望了眼城楼上的男人，大步上下台阶。

皇宫门口，楚随玉远远瞥见绿色火亮光起，同一时候高高举起长枪，声音在沉寂的夜色中传得极远：“当今皇上无道，为即位弑父杀兄，残害手足，罪不容诛！杀！”

沈妙言不肯，冒死挣扎，虎魄色瞳眸紧盯着燃烧起来的楚云间，泪流满面：“救救他！你救救他！”

她赶紧奔到扶手边，灯火透明的皇宫内，马蹄声从四周八方涌了过来。

风将他的大氅吹得猎猎作响，他走到李青面前，清俊的面庞透着刚毅：“李将军，时候快到了。”

两人又赏识了一会儿，脚步声自木质楼梯上响起。

“楚云间！”

楚云间也在看她，她的背后，数万盏灯火将都城点亮，那么光辉的光海，却都抵不过她双眼的敞亮。

群臣惶恐，不晓得到底产生了甚么。

月红色龙袍燃烧着，楚云间长长的墨发在火光中飞舞。

沈妙言抿了抿小嘴，“甚么礼品？”

他还是凝睇阿谁方向，声音嘶哑：“曾是寥寂金烬暗，断无动静石榴红……”

摘星楼在火光中，完整坍塌。

摘星楼顶，楚云间还是靠在扶手上，面色淡然，聆听那些号令，悄悄谛视着四起的火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