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她如果拦着四哥,到时候秦熙跑了,无异于放虎归山,四哥今晚,或许就是白忙活一场。
驻扎在北狄的兵马都是他的,只要到了那边,就安然了,也不必再参与镐都城中的内斗。
马车中的孩子们发觉到不当,不敢再玩闹,纷繁从车帘中探出脑袋,呆呆望着火线阿谁好像月神般的男人。
白衣胜雪的贵公子骑着一匹乌黑骏马,徐行而来。
男人皱起深眉,从袖袋里取出帕子,想给她擦拭唇角,可小丫头却倔强地朝前紧走几步,扶着游廊的雕栏,强忍着难受,不肯转头看他一眼。
更何况,对稚童展开殛毙,乃是天大的罪恶,是如何都赎不清的罪孽,她不肯意四哥背负更多的性命债……
秦熙勒住马,只悄悄看着他。
一个扎着两只小揪揪的小女人从车窗里探出脑袋,奶声奶气道:“大哥哥,我们去哪儿啊?”
向来凌厉的双眸中,已没了对权势的热中,只剩下夜幕上那轮残破的月。
秦熙的手搁在腰间长刀上,催马朝君舒影逼近几步,淡淡道:“他们是无辜的,放他们走。”
月光清寒。
沈妙言沉默很久,回身抱住他,眉眼垂得更低,“对不起。”
小女人这才放心,悄悄抱住他的腰,倦怠地阖上双眼。
秦熙骑在一匹高头大顿时,听着身后马车里那些孩子们的会商,唇角向来锋利的弧度莫名柔嫩了些。
“北狄?那是甚么处所?”额头上留着一撮毛的小孩儿从车窗中挤出小脑袋,眼睛敞亮有神。
他自幼就晓得,人感染上的那些血腥,是不管如何,都洗不洁净的。
沈妙言沐过浴,换了身乌黑的丝绸中衣,单独坐在隔间的软榻上,望着窗棂外的夜色发楞。
君天澜抱着沈妙言跨上马,一起朝太子府奔驰而去。
他悄悄看着,下认识地蜷了蜷垂在腿侧的手指。
夜凛站在夜风中,不成置信地眺望他家主子远去。
十几个小孩儿在车中一脸镇静,叽叽喳喳地会商到底去哪儿。
可他的小女人,还这么洁净……
他抬步,缓缓走到她身后坐下,将她抱到怀中,用脸颊蹭了蹭她的面庞,“妙妙对我绝望了?可斩草除根,本就是我该做的。正如楚云间,若当初他对你斩草除根,前面也不会死。”
他在月下扬起绝艳的浅笑,“秦熙,你失期了,你没有庇护好她。”
不知过了多久,夜凛仓促奔过来,“主子,属劣等没能找到秦熙,他能够已经逃了!可要去追?”
她正思考间,背后的男人走到她身边,将她扳过来,用帕子为她将小脸擦拭洁净,声音降落安稳,“我去杀秦熙,你跟着夜凛,乖乖回府,哪儿也不准去。”
马蹄声踏在空旷的街道上,暮秋的北风吼怒而过,沈妙言的小脸紧贴着他的胸膛,眼中都是惶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