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没事。”沈连城侧身躺着,隔着帷帐神情有些板滞地看青菱和玉荷。
黄氏触及她如许的目光,内心一下格登:这丫头晓得了甚么不成?转念又感觉不成能。她忙向沈忠书靠了靠,做出忧心忡忡的模样低声言语了几句,随后将何大夫招至跟前,叮嘱他再给沈连城好好瞧瞧。
“夫君说得极是。”继母黄氏上前,亦是咬牙切齿的决计,“待抓到那暴虐之人,定不要他好死!老天保佑,幸得阿蛮福大命大捡回一条命,若她真的没了,我这做母亲的可还如何活下去……”说罢眼圈一红,眼里便出现了一层水雾。
王谢嫡女,皇亲国戚,身边尽是宠她爱她护她之人,她本可轻而易举就能嫁得一户好人家,当一家主母,儿孙合座,受人恭敬。可正因了继母的蛊毒,死没死成,却患上了淫丨欲之症,一天也离不得男人。
十四岁那年,沈连城中了蛊毒,得救后醒来,父亲说的恰是这句话。
“阿父!”眼泪霎充斥眶,她坐起家,一把抱住父亲,冲动得心中直骂娘,半晌才哭泣道:“早知到了地府之下真能相见,我就不会苦苦撑到这时候了……”
沈忠书光想着女儿捡返来一条命已是谢天谢地的欢畅。听女儿这么问,他不由得发笑,拍拍她的臂弯,“我沈忠书的心头肉,岂是这么轻易就被人害死的?活着!我的阿蛮可不还活得好好的!?”
她拉住父亲,不成置信地问:“死了还能住生时的屋子?”
“女公子,您真没事了?”青菱同玉荷一起放下帷帐,一边担忧地问沈连城。
沈连城不晓得父亲和继母,以及何大夫说了些甚么,她的思路乱极了,内心乃至是惊骇的,脑筋里尽是一个动机:死而复活?回到畴前!
可就在那一天,被污通敌叛国,父辈及有官阶的兄弟皆被处斩,其他男丁放逐,女眷尽数被卖为奴为妓。沈连城更是被卖为营妓,她的这两个奴子,被卖到那边去落了个甚么了局也无从得知……
她这两个近身的奴子,最是衷心,也最是心疼主子的。她们都是沈家的家生子,受过教养,长得也水灵,主子又是晋阳公府的嫡长女,将来若不跟着主子陪嫁,也能做一房世家子的妾室,若不抉剔家世,下嫁给豪门后辈为妻也是绰绰不足的。
“阿蛮,你这是如何了?”沈忠书见状双手抓住她的臂弯,一边责问驯良堂的何大夫:“你不是说我家阿蛮没事了?”
沈连城望着黄氏的神情,尽是恨意。
“阿蛮?你醒了阿蛮?”是父亲在轻唤本身的闺名?
旧事历历在目,满腔的哀思、仇恨,都化作眼泪和颤栗,闪现在人前。
她终究平复了心境,“阿父,我没事。我只是……觉得我死了。”
“待我找出那暴虐之人,我定要剥其皮剔其骨,叫他不得好死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