嘉言天然听得出来，火气蹭蹭蹭就往上冒，好歹还记得之前嘉语给的耳光，怕她又仗着长姐身份经验她，何况她此次也不是来掐架的，可贵生生咽了，叮咛紫苑、紫株：“你们先下去。”

――要到好久今后才晓得，和这个天下较量的是气力，姿势都雅与否，远退一射之地。

紫苑和紫株巴不得早早离了是非之地。

忽听得少年低声道：“要阿姐、豆奴也能吃到就好了。”

嘉语先是吃惊，继而认识到少年是在宣泄心中欢愉，不由抿嘴一笑，想如果手中有笔，画下少年现在“英姿”，今后“不谨慎”流落出去……充足大江南北平话先生写上几大车传奇话本了。少年翻回坐席，吃了几筷子菜又放下，双目灼灼盯住嘉语问：“到时候是甚么时候？”

门“哗”地一下被撞开，嘉言大步出去，金臂钏叮叮铛铛响得混乱。周乐在佛像后听得逼真，想道：都是始平王的女儿，如何差异这么大，元三娘就一根簪子，这个六娘子的金饰――光听声音就晓得分量不轻。

周乐瞧着掌中半只巴掌不到的斗彩瓷碗，像是认识到甚么，半是怜悯，半是拥戴：“……是挺少的。”这意义，是觉得饭食分量太少，以是她早晨需求加餐？嘉语啼笑皆非，嘲弄道：“吃你的吧，没听过食不言寝不语？”

“那你如何晓得我的来源，我阿姐的病，另有我姐夫……”周乐满脸不成思议，“你、你如何甚么都晓得？”

嘉语慢条斯理放下银汤勺，慢条斯理掠过嘴，才慢条斯理说道：“薄荷如何当的差，六娘来了也不通报一声。”

嘉语看了周乐一眼，周乐会心，猫腰一转就不见了。

这是传说中的得寸进尺呢，还是泄漏天机？嘉语尽管低着头，假装没听到。

嘉语找了借口留在佛堂礼佛，怕连翘太夺目看破，打发她回四宜居，就只留了薄荷，送素斋与点心出去。一向到入夜，点了灯，灯火茕茕，佛像在地上的影子，一点明一点暗，灯下有人大快朵颐。

嘉言清了好几次嗓子才说道：“我问过了，那晚紫萍的确是摆脱了绳索，被贼子砍倒在地，流了很多血。”

明里指薄荷没有尽责，实际上却在说嘉言不知礼。

周乐：“不是你让我走吗？”

嘉语忍不住抚额：薄荷没甚么不好，就是傻了点：她越这么说，嘉言就越想出去。

嘉语：……

嘉语微微垂下视线。

嘉语道：“你忘了，我爹是始平王。要探听一小我，有甚么困难？”

内心却想，可他最后做的，却不是兵而是匪。这时候听到外间薄荷惊叫：“六娘子、六娘子你不能出来――”

她要大风雅方给一句“我们女人在礼佛，六娘子稍候，容我知会一声”，莫非嘉言会不准？不过，那或许是她的错，有甚么样的仆人，就有甚么样的婢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