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连翘没事吧?”嘉语过来给嘉言擦脸,嘉言略扬起面孔:“连翘能有甚么事啊,姨母气头上,也就叫她跪着,厥后虎魄姑姑归去,天然会让她归去歇下了,这一趟,连翘这丫头可吃了很多苦,转头我们得赏她。”
嘉语:……
赤珠却道:“奴婢给三娘子磨墨倒无妨, 只是时候不早,太后该上朝了。”
嘉语嘴上说打水,实在自有宫人送水出去,她不过捞起手巾:“连翘如何说的?”
嘉语面上却殊无忧色。
一荣俱荣,一辱俱辱。
“卯时了。”赤珠答复。
太后一怔:“甚么时候了?”
这是将这件事提到与之前宝光寺事件并立了。一众贵女不晓得此中启事, 更不知这“又”字何来,但是看嘉语的眼神,又惊奇了几分。
嘉语瞧着嘉言目色澄彻,眼神天真,不知怎的,内心就是一酸:她会晓得吗,她会晓得多少年后家破人亡,她被堂兄强留宫中,做他的禁脔,为天下所嘲笑?实在嘉言最后那样对她,她有甚么可爱的呢,她们是姐妹啊,她们是血脉相连的姐妹啊,再没有谁的运气,和她如许息息相干了。
嘉语苦笑:“你当我想凑上去,还不是――”
嘉言公然想了想,很当真地点头说:“也对――好了墨磨好了,阿姐你画吧,我还没见过阿姐作画呢。”
嘉言瞧着嘉语看她的神采不对,忍不住回击摸摸面孔:“沾上墨了吗?”
还好――
她作画的时候,嘉言倒是可贵地不聒噪了,歪在软榻上,头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,像是睡着了的模样――没熬过夜的孩子都如许。嘉语低头笑一笑,又想,于烈和鱼内侍的事,还是要说给太后晓得。
“还不是甚么?”
虎魄代为解释道:“永巷门……被关了。”
嘉语赶紧道:“让阿言来吧。”
嘉言:……合着我就是给你使唤的。
“听起来也不太惊险嘛,”嘉言奇道,“如何那几个娘子都和见了鬼似的,特别于娘子,我还没见过她这么差的神采呢。”
他们把这一群贵女哄出宫去,到底是出于甚么目标?
“这世上的事,你越是想避开,就越是避不开,我们父王是宗室,姨母是太后,你瞧着,有哪件事,是我们避得开的?”
可贵嘉言说一次“我们”,嘉语在内心暗笑,嘴上只道:“那是天然,此次可多亏了她!”
太后转脸向世人,说道:“都吃惊了吧……不幸见的,都是好孩子,哀家疼都疼不过来,如何舍得……”话到这里,再说不下去, 叹了口气,道, “哀家必定究查到底,还你们一个公道。”又道:“这会儿天气还早, 虎魄, 先带她们都去德阳殿歇着,到天明,哀家亲身摆宴给她们压惊――三娘跟我来!”
太后和赤珠一走,嘉言一面给嘉语磨墨,一面嘟囔:“如何哪儿哪儿都有你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