油灯的亮光微小,并不敷以看清那人的“面庞”,黑雾覆盖不去,自是无人能窥本相。
但是,固然列举的种类繁多,却不显混乱,俱都遵循服从,分门别类地挂在那边,静等再次阐扬感化。
这是一个庞大的荒凉天下。这天下似圆非圆,似方非方;绝顶,乌黑不见底,空旷、庄严,而近处,则披发着苍灰,油枯灯尽般昏凉;地上没有平常荒凉的泥土或沙子,只要边沿不清的怪石嶙峋、这些怪石不管大小,找不到一面平坦的,不能坐,只能或站着、或飘着。
但在最靠近天涯的处所,在统统耕具、猎具的最上方,却留有两个高贵的位置,而搁放着两样东西的木台面上,厚厚的一层灰氲不散,在四周古朴的氛围烘托下,格外夺目,也格外孤寂。
这黑雨却不似冥河水般肮脏肮脏,而是如黑珍珠般露着墨荧荧的光芒,在落进此岸花丛时,没有任何声响,那像是一层模糊的黑光,悄无声气地隐进此岸花身了。。
那人谛视半晌,正要饮尽杯中茶,却心念一转,伸指在茶碗中轻挑几下弹在花的上空,那本是素净的清茶,却不知为何,在此岸花的上空竟然洒起了精密“黑雨”。
听到殷汉卿的名字,蓝衣心中微凛,他渐渐走到窗前,与大皇子并肩而立,却不作声,只凭大皇子在那边持续论述。
“如此吝啬妄为,莫非是佛界主张的主旨么?!”
他扬手一送让农锄和农剪归位,眼神却不在乎地扫过那空荡的位置,最后退出关上了门,手指轻拂,木柜随即消隐去了。
当你命令杀我父亲,命令灭我满门时,心中可有此般人道闪现?
蓝衣不明白大皇子在庙堂中究竟产生了甚么:见过甚么人,说过甚么话。他只是看着站在窗前暗影里,负手站立的大皇子身影实在有点孤寂的模样。
另有些不知是何物所制,这多是传说中不朽的神器,或晶莹,或透辟,比如他手中的这个农锄、农剪,精美秀巧,乃至模糊发散着荧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