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两方下人办事不力，误打误撞给弄错了人，才有了那桩乌龙......可要奴婢去除了那唐乐安？”

“前些时候银青光禄大夫府大办寿宴，她曾为顾大人斟酒服侍过，后出门在路边晕倒，顾大人美意将人带入府中，略加顾问。自此过后，张柔椿便盯上了唐乐安。”

总算清算完，唐乐安额间浮了层细精密密的汗珠，手边就是张柔椿犒赏的药瓶，她未瞧一眼，伸手去够枕头下的白玉瓶。

怒意如淼淼露雾淡去，铜镜前的少女又规复了那副慎重持礼的绝代才子，她双瞳剪水般弯弯，浅浅一笑。

钟东佳又坐回打扮台前，手指在台上悄悄敲击着似在深思，过了半晌，她扯唇一笑，似笑非笑。

剪了七八支，她拿着走到凝香院中。

那是前些时候，在顾府借拿雪梨时，顾云峥赏她的千疮药，还未用完。

顾云峥的嘴角绷直，抿成一条直线。

“啪！”

回到下房打了盆冷水，唐乐安咬牙将袄子脱下，黏腻伤口与衣裳的拉扯疼得她几近昏迷。

钟东佳冲动的将梳子拍在打扮台上，起家来回踱步，眉眼间含着肝火，咬着指甲碎碎念：“如此说来，那青簪合该是本蜜斯的。定是那张柔椿半途将人截去，簪子也给夺了去，真真是强盗匪贼！”

他要她的全数。

铜镜前，钟东佳拆下最后一根簪子，万千秀发倾但是下，她执起绿檀木梳，轻缓且慢的梳着，闻言轻笑了瞬。

女婢的目光追跟着那来回闲逛的身影，面略显游移：“蜜斯，那张柔椿仗她大哥与顾大人交好，胆小妄为到夺去簪子，还放肆到戴着簪子呈现在顾大人跟前，她莫非就不怕吗？”

拧干帕子扭着胳膊，悄悄的擦拭着后背，帕子每触一下伤口，她都痛得收回嘶嘶声。

“不必。男人是成大事者，有三妻四妾也属人之常情，顾大人更是不成与凡人同论。不过是个死契的卑贱婢女，哪怕是抬了充其量也不过是个妾室，用不着脏了我们的手。”

抱着青瓷瓶走到廊下，在内里待得有些久，温软的嗓音轻发颤：“六蜜斯，梅花剪来插好了。”

钟东佳转了个身，拧着眉头。

一言一语的诉说，钟东佳望着铜镜中的人，美如冠玉，朱唇皓齿，她宛然一笑，更是傲视生莲，倾国倾城。

......

可他明白，她心中无他。

尤似被火炙烤的伤口，药膏掠过后泛着丝丝清冷，唐乐安不由得吁出一口气，身子瘫软在床上，放松的眯起眼。

腊月过半，目光所及之处已是冰封六合，冬寒的冷风卷过，银青光禄大夫府的浮花圃的梅树也开了。

她是个没故意的木头人。

钟府。

“等等。”

“她或许不怕，但顾大人不是笨伯。她没有机遇了，今后盯紧阿谁叫唐乐安的。”

可仅仅只是一刹时，她又警戒了起来，桃花眼圆瞪，将狭小的房间扫过，提着心神用力嗅了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