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顿了顿,带了点要求的意味,问她,“能不能弹一遍完整的?”固然小时候常常听,但现在间隔太久,他怕是已经忘了多数了。
小巧耐烦跟她讲,“这首曲子叫《凌波调》,月琴多在布衣中风行,曲子也多数简短,并不难学,你只要对峙练下去,用不了多久就能弹出曲子的,来,本日我们就从最简朴的开端……”
罢,一个“朝廷钦犯”,一个诈死出逃的宫妃,能凑到一块也是不易,但愿他说到做到,保她安然顺利的回光临安吧。
人都走了,剩了小巧一人,方才说了很多话,正想喝口水润润嗓,冷不防抬眼,见那慕公子到了面前。
但是就在他百感交集的当口,却闻声慕容啸淡淡道,“她对那船家的女儿,倒是非常靠近。”
“真的吗?”就见小莲眼睛一亮。
归功于原主前十六年踏实的贵女素养,小巧很快就将月琴调好了,试了一首小曲儿,只可惜并不是好琴,弹来手感普通,却见小莲一双眸子晶晶亮,听得非常当真,一曲弹完,很朴拙的夸奖道,“女人弹得真好听,不知这首曲子叫甚么名字?”
没偶然候容她反应,只闻声他在耳边低低道了声,“对不住了。”靠近着,大手一拢,她便落入了他的怀中。
明月非常诧异,咦了一声,“小莲,你还会操琴呢?”
算算旅途,才走了一半,另有近半月才气到,实在是冗长,幸亏前几日趁着船家泊岸采买,小巧叫明月去买了些丝线,或是绣花,或是打络子,也能打发些时候。
而慕容啸,耳听得那轻巧乐声从她纤指流出,眸中微动,面前不由自主的闪现出另一女子的身影。
宋贺是个粗人,长年跟活着子身边,同刀剑打交道,骨子里没有甚么风花雪月。听了一会儿,只是笑道,“这琴弹得挺好听的。”
久违的调子入了耳,刹时勾动长远的影象,慕容啸立在那边,迟迟的点了点头,“是……”
清风拂过娘亲手中月琴,将乐声带到他的面前,混着娘切身上独占的和顺香气,叫人无端心安。
明月也想晓得呢,遂搁下络子起家去看,终究在厨房里找到了正抱着一把月琴的小莲。
宋贺说完,久久不见世子出声,悄悄瞅了瞅,却见世子的目光全在窗外那操琴的女人身上,眼神之专注,前所未见……
只是现在,耳边又响起了这熟谙的月琴声,跟着清风吹来,无端的拨民气弦。
这个小莲当然信赖,大户人家的蜜斯都是琴棋书画样样特长,她只是有些担忧,秦女人会肯教她吗?
她虽如是说,但见那把半旧的月琴被擦拭的一尘不染,明月便知小女人是有多爱好这乐器的,只叹她迫于生存,须整日跟着父亲跑船,并无机遇拜师学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