管他们谁输谁赢,你死我活也好,鱼死网破也罢,那都是他们的事。只是此次变故非同普通,恐怕要连累很多人,阿连……阿连陪侍他摆布,第一个便跑不掉。她得想体例见阿连一面,不管如何也要让他避开才好。
她蓦地抢到车窗前,再次翻开布帘探头向车后张望。那货郎已走至街角,正与几个公子哥儿模样的人物说话,此中有个靛青袍服的忽昂首向她这方看来,只是一瞥,阿瑶已认出那是谁来。
难不成——
听他二人唇枪舌剑地辩论,阿瑶由不住不测。原觉得他们都是太后的人,必然比旁人要好些,谁知私底下竟也有龃龉。听阿芙话里的意义,昨晚那场火竟不是她放的,如此看来,这唐庭便更是可疑。
因着没睡好,夙起时便有些恹恹的,直到解缆离庄时,方强打了几分精力起来。
那人显而易见也看到了她,唇角扬起,笑得甚是对劲。
她转过身,便见翠竹间走出个身穿玄色布衣的男人。
他真是奸刁的能够,一句话便令阿芙转怒为喜,脱口问道:“这是真的?”
“哦。”那人微怔,揣摩半晌却道,“去与不去,瑶女人本身考虑,鄙人辞职。”
就听阿芙道:“你这是甚么意义?唐庭,你这混蛋,竟敢咒我成弃妇,你……”
已是亥时二刻过半,趁着夜色,阿瑶出了歇宿的洪福堆栈,朝着东南边的商定地点而去。
从風芦庄到白城并无高山峻岭隔绝,一起都很平顺。
月已西斜,阿瑶隔着纱帐怔怔望住窗外,不觉间便含混畴昔。睡梦里亦不平稳,毛粗糙糙地,做了小半夜的乱梦。
“针头线脑、金饰绢花,应有尽有哦……”
“她如何不敢?不是已经跑过一次了……”唐庭缓缓言道,“有一便有二,我得盯牢点才成。”
“行了,不过是打趣话,你也当真。”唐庭半真半假地打断她,跟着话锋一转,“相爷本日有信,叫你马上赶去岳州与他们会面,你不是老早便想见相爷,还不快去?”
坡顶上有个八角亭,于绿柳掩映下现一角飞檐,楼上有幽微的灯光透出,依罕见人影闲逛。阿瑶略一游移,还是走了上去。将到亭子时却忽见几道人影自西边林中一掠而过,眨眼的工夫便都进了亭子当中。
唐庭也不言语,只是望着她笑。
“我得盯着她去岳州,不然一个不留意,只怕她又跑了。”
“我骗你做甚么?相爷催的急,你还是快些走吧!”
“嗯,不走。”
“我若不去呢?”阿瑶道,唐庭或许还不晓得,他现在已威胁不到她甚么了。
唐庭道:“就是用心的又如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