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便是三爷的事了，信不信由您。”

“那是……不得已。”

屋内充满着浓烈的血腥味，她打了热水畴昔，有条不紊地先把他头脸上的秽物擦净，然后才解开他衣服替他擦洗身子，擦洁净一部分便盖上，又接着换热水持续擦。他的箭伤在后背，有两处，一处在左肩胛，伤口处的血痂都已掉了，只见铜钱那么大的一块狰狞的疤痕，想来便是他救她出火海时被羽林卫所伤的那处。别的一处则是新奇的，在右边肩头，已经被林先生措置过，用洁净的棉纱自胸口绕了两圈包扎起来。

她拣了个锦墩坐着，将伤腿搭在面前的椅子上，盯着不远处小红泥炉上的药罐，药罐正在噗噗往外冒着白气，偶尔还可听到药丸爆裂的声响。她这一早晨的任务便是守着这药罐，不让药罐里的药熬焦。

“十二娘这是筹算出远门？”

十二娘对他微浅笑了笑，并没急着否定或是辩白。眼下说甚么都是多余的，那是老江湖，一眼便晓得她想做甚么，倒不如不说话。

十二娘点头笑眯眯道：“记取呢！”

秦放歌尚在昏倒中，走出来时林先生正在替他用针，等了有近半个时候的工夫才了事。但跟着秦放歌就开端呕血，直呕出大半个多痰盂的紫黑血水方才止住，看得民气惊胆颤。

“那你现在便得已了么？”

“哦，没想做甚么，我腿脚不便，在这里歇一歇。”十二娘转过身，将花台上洗好的空痰盂拎在手中，不紧不慢地朝他走去。

叶如诲闻声展开眼，却不出声，只木然盯着她看。

十二娘道：“叶三爷，十二腿上有伤只怕不便服侍秦爷，我这里有位大嫂……”

十二娘“哦”了一声，顿住脚步问道：“秦爷他——没事么？”

叶如诲一向扶着他看他吐完，转头冲十二娘道：“把这个端出去倒了。”

叶如诲闻言又惊又怒，跳起来待要去夺，心机一转，便又顿住，道：“你究竟要说甚么？”

“林先生也跟我们一道走。”

叶如诲大怒：“屁话，你他娘的才穷途末路。”

叶如诲直起腰，调剂了下坐姿，神情略松弛下来，道：“你说，甚么万全之策？”

林先生只是苦笑，点头道：“我前面另有病人得去诊治，他如有甚么不对，立即叫药僮来唤我。”

林先生接过她递来的银两，摇点头望着叶如诲感喟道：“三爷，不必如此吧？”

“步德镇这一带或许另有脱身之路，三爷既与林先生熟悉，恐怕也晓得。只是时候不等人，秦爷还要施两日的针，我担忧这两日以内，相爷的人便会赶过来。我虽是相爷那边的人，但秦爷与我有恩，却也不想看着他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