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连已不见了人影，她跌跌撞撞追到松林那一头，凄然唤道：“阿连——”

一转眼，便见两队禁卫军分畴前面的两条岔道正朝那边赶去，脚步声、呼喝声响成一片，有人在大喝：“拦住他，别让刺客跑了！”

唐连道：“你还为秦放歌那件事对相爷耿耿在怀？”

阿瑶道：“他承诺过我的……”

阿瑶一愣，面上微热，下认识地便矢口否定：“不是，我没有……”

“可惜，我等不了那么久。”唐连道，“十二姐，总之，相爷的事情我会另想体例，就不劳你操心了。”

她出去时特地朝天子住的那套房中看了一眼，屋里乌黑一片，也不知天子返来未曾？还是返来已睡着了？

她四下里张望，遍寻也不得唐连踪迹，只见前面那幢钟楼孤零零立于冷浸浸的月下，也不知唐连是不是去了那边？正自心神不宁，难过不知所为，却忽见火光明灭，有喧闹狼籍的声音朝着前面的钟楼那边而去。

“阿连……你这是何意？”阿瑶未想他竟会如此说，一时失措。

她这才放了心，退返来推开后窗悄无声气溜了出去。

唐连又道：“你为甚么总记取这些事呢？他对你不坏……莫非相爷对你就很坏？在相府时，他老是好好待过你，便是厥后送你走，也还是为你好，是怕太后对你倒霉才……”

唐连嘲笑道：“他的话你也能信？十二姐未免也太天真了！”

两个宫人被她打发在外间，这时节一点动静也没，想来已是睡了。她轻手重脚起家，将枕头塞入被中，做成小我形，又将帐帷全都放下来。走到门边将门帘挑开道缝，见那两个宫人伏在火瓮旁的矮墩上一动不动，倒是在熟睡。

唐连道：“我们就此别过吧！今后，只怕再难相见了，十二姐，你本身保重。”

他说着话，脚下挪动，竟自回身要走。阿瑶内心发凉，叫了声“阿连”，冲上前欲拉住他，他却今后一退便让开，跟着便头也不回地朝松林那一头走了。

唐连在藏经阁后碑廊外的松林中。

唐连急道：“再等一日，十二姐，那天子是甚么人？你如何能信他的话？”

一起循声而去，脚下虽未曾逗留，但内心却并不是没有盘桓过，越往那边走越感觉双腿沉重如铅，一时忐忑一时惭愧，也不知稍后该以何脸孔去见唐连。固然晓得此去与唐连相见，必会非常尴尬难堪，她还是不得不去，总得给唐连一个交代，这是她迟早都要面对的事情，容不得她回避。走过一片幽篁，再往前走了一阵，她到底还是见到了唐连。

林中有雪。阿瑶踩着积雪出来，便看到唐连一袭黑衣静肃立在火线并排立着的三棵松树下。

“是么？”唐连淡淡地问，唇角边却有讽刺无法的笑意闪现，悄悄在内心想，真没有么？十二姐你又何必自欺欺人？他没有将此话说出口，固然心头已绝望到了顶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