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所用龙涎,来自那边?”
裴右安摆了摆手,制止了她没说完的话。
“何事?”他问。
看到她在那边,裴右安仿佛也没过于惊奇,还是站在原地。
他的语气蓦地峻厉。
嘉芙立即应他,眼睛都没眨一下。
“我能够肯定地奉告你,你用的所谓龙涎,实则冻冰片。全哥的病,就是因了你所熏的冻冰片而至。冻冰片不但是香料,在西域之地,亦可入药,但极少数人不耐此香,触及少量,便发不适之症,如误服,乃至危及性命。全哥便是如此。这就是为何他与你两次打仗,两次病发的启事。”
这知客僧本不欲理睬,但见嘉芙随喜风雅,便道:“老国公夫人今后禅房安息去了,女施主不成靠近。”
……
嘉芙渐渐点头。
藻井四周横梁,彩绘有天龙八部诸神与如来华藏界会的场景,佛陀低眉,金刚瞋目。中午的阳光,穿过了藻井上空的银杏树顶,投下一道敞亮的四方形金色光影,他就立在这金光和暗淡交叉的边沿,身影班驳,半明半暗,一片落叶,从他头顶的藻井里飘下,在空中打着旋,渐渐掉在了他的脚边。
“你可晓得冻冰片?”
“国公老夫人也在寺里?”
嘉芙晓得老夫人有昼寝的风俗,怎会听哥哥的,何况她赶来这里,想要见的人,也底子不是裴老夫人。
运气看起来很不错,他确切就在轮转藏里。
“不敢相瞒,我今早来此,就是为了找大表哥。我有一事,想向大表哥就教。”
裴元后当年薨后,天禧帝将她在此处养病居住过的这个禅院封起,只答应元后之母裴老夫人出入。中间虽已畴昔了二十多年,现在这位以辅政顺安王之身顺利即位的天子对裴家也是不喜,但对于先帝兼长兄的敕令,也不至于公开悖逆,故这所方位清幽的四合禅院,现在还是独为国公府所用,常日大门舒展,若老夫人要来,寺里提早得讯,则开锁打扫,预备驱逐。
“你想想看。”
她暴露了焦惶之色,不住点头:“我实在是不知!我家中的库房,香料分门别类归置,我一贯用的都是龙涎,这回因要上京,临走前发明本来那盒子香饼快用完,便叫人去取新的来,当时仓促忙忙,许是库房下人弄错了,我实在不知!”
一个男人,正立于轮转藏经殿那口清幽的藻井之下。
但到了现在,她早就没了退路。她必必要压服他信赖本身,乃至引他帮忙本身,起码,不能坏了她的事。
嘉芙赶到慈恩寺的时候,恰是中午,寺里香客寥寥,但刚才到达山脚,看到国公府的马车确切停在那边,知本身想见的人,现在确切就在寺里,因而入了庙门,径直到大雄宝殿拈香拜佛,布施香油,结束出来,向一知客僧探听国公府香客的去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