归晚如有所思，点了点头，便再没说甚么了。见老夫人咳了两声，料她是一夜没睡，又侵了早秋的冷气，从速扶她半卧下来。

“我还是第一次见将军穿盔甲，真标致！”

“那就好。”她点头。“疆场凶恶，刀剑无眼，将军万事谨慎。”

车行得不快，摇摇摆晃，总算回到了沂国公府。

可她却无甚反应，还是笑容嫣然，好似他们之间便甚么都没产生过似的。“将军，你伤可还好？”

江珝捏着还带着她手心温度的安然符，心下一动，柔声道：“我会的。你也照顾好本身，既然孩子留下了，那伤身子的药便不要再喝了。”

可余归晚还是靠近了，眉眼弯眯，笑意粲然，唇角的小酒涡还是汪着蜜似的。她目光带着畏敬和敬慕，自上而下，从凤翅盔到战袄，从佩剑到战靴，看了个遍，含笑感慨道：

他没说甚么，目光收回，却淡然地落在了她的肩头，他仿佛并不想和她对视。

老夫人笑了，拍了拍归晚的小脸道：“有人代替我，还不让我歇歇了？我迟早有动不了的那天。”归晚要安慰，却被她禁止，接着道：“人都有生老病死，我这把年龄，还能送他一辈子？今后就由你来代替了。实在我看得出来，他面上不说，内心可盼着见你呢，如许我就放心了。

她深吸了口气，道：“我晓得这事放在谁身上都难以忍耐，我也了解你的表情。你怨我也好，恨我也罢，但究竟是我们相互都是无辜，我不会是以事向你报歉，即便要抱愧也是为我迟延了你知情的时候。当然我也不会要求你谅解我，或者愿意接管。

现在，归晚的默算完整落地了，从打晓得有身，她还没这般结壮过。再不消为孩子忧愁，也不消因坦白他而惭愧，更不消愿意肠去巴结奉迎，之前的统统承担卸下以后，她轻松非常。

初嫁沂国公，常常夫君出征，江老夫人都会在城门前为他送行，厥后便是为儿子，儿子离世后，便是孙儿……祖孙三代人，她一次都未曾落下过，即便缠绵卧榻之时，也要托着病身而来。已经送走两代人的她晓得，这世上便没有常胜将军，只要他们还活着, 便永久都在征途上, 谁晓得哪一次就是最后一次。

“好了。”

归晚愣住，鲜艳的小脸透出无措，她眨了眨长睫，软语道：“可我是第一次送行啊。”说着，她攥了攥手里的东西，又问，“你是不是还在活力？”

江珝上马, 透过薄雾朝马车靠近，马车前影绰的身影更加的清楚了，还未待他走近，对方道了一声：“将军。”

归晚愣了，难不成她觉得本身喝的是打胎药？谁奉告他的？归晚迷惑，却又一霎间她恍然大悟，怪不得他把那药都倒掉了，她还道是他气愤使然呢。本来阿谁时候他就想要留下这个孩子了，她内心也莫名有点暖，怕迟误时候，便也没再诘问，甜然笑道：“我，我听你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