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老祖宗，您就别悲伤了，杨家老夫人在天有灵，也不但愿您哀伤过分，伤了身子……”

王氏一边劝，一边瞪了顾锦珠一眼，厉声道，“看你这不懂事的孩子，刚一来就惹得老太君悲伤，还不快给老太君赔罪！”

王氏神采一滞，下认识扫了中间坐着的陈夫人一眼。

院中高高掌着灯，照得四下一片金碧光辉，丫环仆妇来往不断，顾锦珠还未靠近门口，就听到大厅内传来一阵阵笑声。

她这一侧身，陈老太君的手就晾在了半空，老妇人一愣，脸上闪过一丝难堪，顺势抽出腋下的帕子抹着眼角道，“提及你外祖母，也是我身子骨不好，我们姐妹订交一辈子，谁成想她就那么去了，临了都没见上最后一面……”

锦珠先畴昔向陈老太君存候，身子还没福下去，陈老太君就向她伸脱手来，一迭声心疼的道，“你这孩子，如何这会儿子才过来？一些时不见，身子骨如何瘦了这么多？像阵风就能吹跑似的……”

一身粉色纱衣的杨绮玉在丫头的簇拥下款款走了出去，约莫是陈家长辈在场，她眼角眉梢带了些许羞怯，半垂着头，莲步轻移，走到王氏身边撒娇道，“娘，你们在说甚么？这么欢畅……”

她淡淡一笑，“多谢表姐提示。”回身而去，脚步却再没了刚才的淡雅安闲，每走一步，腿就像灌了铅般沉重。

锦珠的舅母王氏和陈夫人陪坐鄙人首，喜笑容开的说着甚么，一眼瞥到锦珠，笑容当即淡了下来。

陈夫人年过四十，保养的却甚好，肤白丰腴，眼角微吊，看起来有些刻薄之相。

顾锦珠缓缓向前，看清她的面貌，大厅内的声音俄然一滞。

顾锦珠半垂着头，神采淡然，如果别的女人家遭到种目光打量，早羞不成抑，她却像没听到普通，悄悄站在本地，倒是她身后的碧菀暴露一脸羞愤。

过往的一幕幕在面前掠过，虽早已心如死灰，却仍带起一丝炙烤般的痛。

面前的少女纤纤瘦瘦，一头黑鸦鸦的墨发披垂而下，着一袭鹅黄柳裙，行动间裙不摇，脚不露，气质清婉，袅袅行来，就如同是从画中走下来。

锦珠压下眼底的讽意，陈老夫人和外祖母的确是多年的手帕交，两人豪情深厚，只是在陈家一意毁约后，外祖母曾多次求见陈老夫人的面，对方却避而不见，导致外祖母惊怒交集抱憾而去，现在却又来惺惺作态，徒然让人恶心！

“这就是那位国公府的蜜斯？”那夫人眼神一亮，明显并不晓得顾锦珠之前和陈家的事，顺口夸道，“真真是一副好边幅，全部临安城我也没见过这么划一的女人，本年多大年事，可许了人家？将来也不知是哪家有福，能娶得这么个标致媳妇……”

杨绮玉羞红了一张脸，跺着脚道，“娘，你们真是……说甚么呢……”她转过甚，眼角扫过站在本地的顾锦珠，唇角微微翘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