各地官员年年下到田间地头劝课农桑,除此以外便是尽力办学。
“望李先生指导。”
“公孙侍郎那边,我让公孙靖宇帮着崔明府说说,自是不难。但干系建立后,要想获得别人的承认,就要有拿得脱手的政绩。这政绩,是您为官一方的名片,是您制止被人戳脊梁骨的东西,同理,也是擢升您的人知人善用的证明,这又何尝不是这些人的政绩?毕竟,谁会用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不是?
崔寅站起家来诚恳诚意地作揖道,他连称呼都换了,可见心中爱护。
“明府能赏光赴我这家常便席,实乃李某莫大的幸运!四娘,快给明府斟酒。”
但题目又来了,兴工商倒是能够快速出政绩,但他们这些文官,向来耻于言商。谈到兴工商,那是两眼一争光啊!
农业投入大,周期长,收益少,并且可否歉收还要看老天爷的神采。就算老天爷开眼,地步皆得歉收,那又如何样?朝廷规定的赋税数额是死的,崔明府还能多收点不成?
黄四娘悄悄瞟了李昂一眼,风情万种地答道:“崔明府过奖了,奴家可当不起。您如果感觉还吃得,就多吃一点,这便是对贱妾最好的夸奖了。”黄四娘说着,又几次给崔寅斟酒劝饮。
士农工商嘛,他们潜认识里天然会把士和农放在第一名。如果不是李昂点拨,能够他一辈子也勘不破这一点。
小院的杏花树下铺了一张竹簟,再在竹簟上放上两张小几,以及几个柔嫩的蒲团。
“李先生可否说得更详细一些?”
暖暖的落晖斜照在院中的杏花上,满树杏花娇色素净,也不及黄四娘那动听的新妆,卧在门内的小叮当都忍不住冲着她呜呜地叫了两声。
请恕我直言,崔明府也过不惑之年了吧,现在也只是一个下县的县令,就算年年政绩评优,此生能迁个刺史也就到头了。如果崔明府想更进一步,乃至青史留名,除非能一鸣惊人,拿出一份别人望尘莫及的政绩来。”
李昂含笑说道:“短短三年任期,到任后光是熟谙本地民情,便要一年半载工夫,剩下可供发挥才调的时候便屈指可数了。从农业方面动手,方才鄙人已经阐发过了,不成行。我们再从‘士’方面阐发一下;
李昂听了,呵呵一笑,头上的一树杏花在落日晚风中婆娑着,不时有花瓣飘落到他的身上,那落拓的意态,实在让人暗自赞叹。
管仲治齐之事,想必崔明府非常清楚。所谓国多财则远者来,地辟举则民留处,仓廪实而知礼节,衣食足而知荣辱。放到崔明府身上,仓廪实、衣食足这两条已勿须考虑,火井县能开垦的地盘早已开垦完了,地辟兴更已无从谈起。
有些事情,说破了一文不值,但在没点破之前,崔寅如许的的文官真不晓得这此中另有如许的事理。这下子,崔寅可谓茅塞顿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