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可也得行。”杨安琴正色道,“护犊子的人可交,咱得先站住了。另有,你也别扭了好几日,还不去瞧瞧你的小闺女儿,不幸见的,都不敢出门。你再坐着不动,下头的人就敢作践她了。”
陈氏还是纯真,皱眉道:“大老远的,路上病了如何办?”
一席话说的大老爷五脏六腑都熨帖了,不由道:“我说那里肯听?连老太太也……现在四丫头闹出这么大的事儿来,全还护着。真是头发长见地短!”
大老爷正烦庭芳,不耐烦的道:“你听他们说甚么,只晓得阿谀太太!惯的那丫头不知天高地厚!”
目送着大老爷远去,陈氏才回身问:“嫂嫂,方才你?”
上房里,陈氏与杨安琴正带着庭瑶做针线,你一言我一语的,好不热烈。大老爷暗自感喟,感觉陈氏还不如周姨娘能看清情势。都甚么时候了,还绣花?绣成真花了又顶甚么用?
庭瑶弥补道:“爹出馊主张,您是管不了,去老太太跟前哭去。”想着自家亲妈不是明白人,干脆说大事理,“不到十岁的孩子,在家还得经心养着怕头痛脑热的。千里迢迢去江西,路上有个不细心,她有命去都没命回。外头可不比家里。再则,谁送她去?没有男人护着如何出门,庭树本身才半大的孩子,他出门我且不放心呢。爹爹叔叔都是要当差的,哪有这个闲工夫。”末端不怀美意的弥补了一句,“我们家人少啊!”
陈氏见大老爷脸都黑成包公了,一时说不出话。杨安琴用力儿朝她使眼色,也没看懂。倒是晓得杨安琴有私房话要说。便对大老爷道:“我再想想,问过老太太,跟四丫头说明白了才行。真要送去,也还得先写封信问问爹娘。”
大老爷没有获得老太太的首肯,内心抱怨着她妇人之仁,又深知老太太深得老太爷的宠嬖,也不敢很逆着,只能等老太爷返来再商讨。阴着脸回到东院,在正屋门口站了站,实跟陈氏处不来,掉头去了夏波光处。夏波光倒是身上有些不好,一向在熬药,见大老爷出去,忙放下帘子把人阻在外头,娇滴滴的道:“老爷,奴正感冒,您先去别处逛逛,休过了病气。”
大老爷并不讨厌周姨娘,实恼她不知分寸坏了端方。时候过了那么久,他的讨厌之情垂垂减退,又记起她的好来。几个妻妾,若论情意相通,还是生了儿子的周姨娘。两小我说着儿子,别有一番交谊,比起跟陈氏相处,更像伉俪。可拉家常,可骂天下。
夏波光语气娇柔,大老爷几近能设想出她的娇羞模样,心都化成了一滩水。又想她老是为着本身想,更打动的无以复加。内心顺道抱怨陈氏,从未曾这么体贴,怪道人说黄脸婆可爱。可见不着夏波光,隔壁的孙姨娘比黄脸婆还不招他待见,退到院子里,竟不知何去何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