庭芳摆摆手:“送甚么药,就没伤着。我转头送他点吃的。哎哟,我笑饿了,家里有甚么吃的没有?”
说完孙姨娘,又说夏女人。陈氏又是一堵。凡是而言送东西或送人,少有送单数儿的,这位夏女人倒不是人家送的丫头,而是添头。那人送了个花好月圆的玉台灯。镂空的图案,里头还罩了层明瓦。明瓦磨的极细极薄,一块一块不知用甚么胶粘好,点上蜡烛正如水波光晕。外头再有层白玉灯罩。两层罩子下来当灯使是千万不能,然晚间点上做摆件却极都雅。最妙是裂缝处有个放香料的小格子,竟又是个香炉。精美的东西轻易坏,那人便想了个招儿,买了个使女捧着一并送来,灯没给起名,倒是给使女起名叫波光。站在男人的角度,那是风雅无边,站在太太的角度,人是必得收了,这灯是点也不是不点也不是,内心把那人记了个死,却发作不得。宦海上没有傻.子,他又没明着送妾,只不过使小我送灯,莫非人还要归去?灯同古语的丁,添丁添丁,对于子息不丰的大老爷来讲恰是吉利话儿。至于送灯的人爱如何使如何使。只大老爷比来正空,便连灯带人一起笑纳了。幸而庭芳不知内幕,不然定要吐槽:就你那文弱墨客的样儿,那么多女人,你行不可啊?
陈氏顿时笑开了,嗔道:“还好我没睡着,不然早被你吵醒了。女人家回回那么大动静!”
陈氏翻个白眼,一屋子丫头婆子都笑开了。送走几个小的,陈氏就对孙姨娘道:“你常说西厢热,一向没工夫搬。现在来了新人,我原想着你去东厢与周姨娘作伴。却又想周姨娘现在病着,倒不好搅了她。顺道儿你带带夏女人,教教府里的端方。我病着可不得精力。”
陈氏忍不住笑道:“少管闲事吧你,还不从速吃了往学里去呢。”
庭芳大笑:“二婶凉凉的道:‘专令人做的藤条儿,保管痛的他撕心裂肺,却半点不伤筋骨。他本日就撞上了,刚好练手’。三哥是不是痛的撕心裂肺我不晓得,归恰是喊的撕心裂肺‘亲娘啊!你真是亲娘啊’!我们原是吓着了,给他一嗓子喊的全都笑趴下了。他现嚷着跟我们断交呢。我实忍不住笑,又怕他恼我,就跑返来了。哎呀,别拦着我,我出去笑五分钟。”说完端的跑到门口哈哈大笑起来。
胡妈妈笑道:“我去请她返来便是。”
庭芳吃完一抹嘴,盯着陈氏喝了大半碗鱼汤,把她方才保举的菜都吃的七七八八,心下大慰。不消人催,她本身就拿纸往墙上挂。陈氏吃饱笑足,迷迷瞪瞪的睡着了。庭芳写完字也困了。环顾一周,发明胡妈妈在榻上睡着,常日.她睡的炕摆了好些昨日收的礼,还未曾打包,想是陈氏无聊看着玩的。因而镇静的踹掉鞋子,往陈氏被窝里一钻,跟着睡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