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与千年前横行的大妖比拟，这些妖兽只是有着些许妖血的野兽。”公良至叹道，“现在人道鼎盛，修真者能将妖兽当作质料，换做以往，人才是妖族口粮。”

“这么说，这村庄没有甚么神异之处，只是一群笨伯自欺欺人？”魏昭问。

公良至站了起来，脚踩七星步，围着浴桶绕起了圈。魏昭只感觉药汤冒出的热气越来越浓，越来越重，垂垂地像升起四周烟墙，再看不清外头的东西。雾中俄然探进一双手，洁白如玉，指节苗条，精确无误地抓住了魏昭的肩膀，蓦地向上一提。

公良至从这幽幽的低语入耳出几分奇特，抬眼去看，看到游侠一脸后怕。他只当本身多心，持续说了下去。

“你倒是胆小。”公良至说。

“赶出去？”

魏昭愣了愣，点了点头。公良至转了畴昔，牵着他往前走。

“换做昔日，人才是妖族口粮……”魏昭自语道。

被那只温热的手牵着，魏昭止不住有些走神。公良至的手相称和缓，温度像要从他披的这层壳子外透出去似的。他感觉舌头和牙齿都发痒，刚才公良至的手指仿佛擦到了嘴唇，在他舌尖上掠过。魏昭的舌头动了一动，只碰到那团符纸。

雾气不知何时变得淡薄起来，能遥遥瞥见房屋与数米外的影子。白雾萤火般幽幽亮着，变得淡薄以后，倒把夜晚的村庄照亮了，像凌晨天涯已亮、红日未升的时候。他们向着影子走去，人影变得越来越清楚，是个一头白发的男人。

“你可知三千天下？”

魏昭泡进了锻体汤，听公良至复述了村长的故事。他边听边点头，神采变来变去，像个听平话的酒客。末端游侠一脸诧异，感慨道：“我长这么大，山神河伯的故事听过一箩筐，拜了一箩筐，本日可算见着个活的！哎，山妙算活的吗？”

“这不是有道长在吗？”魏昭晃了晃兜里公良至给的符纸，又把它们塞了归去。公良至坐了屋里独一一把椅子，魏昭盘着腿坐到了床上，问道：“道长本日如何？他们说了要如何补偿吗？”

公良至回想着村长的话，手中摩挲着一块六壬鱼骨。他手指一松，鱼骨咕噜噜滚下落到了桌面上，骨尖正指着大门。

“城么，不是有城隍管着吗？”魏昭比划道，“路和石头，大抵太小了，没传闻有神。”

男人一动不动。

“传闻过。”

“是这个事理。”魏昭摸着下巴，“万物都有神，如何不见这个神和阿谁神为地盘打起来？如果然有城隍、阎王、存亡簿，他们必定对长生久视的修士恨得咬牙切齿啦。”

那会儿他们忙着让本身活过下一分钟，没胡想畴昔和将来，亦或他们俩以外的统统。与厥后产生的事比起来，这的确算是偷得浮生半日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