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皇太后叫崔姑姑拿药膏给冯清擦，本身眼皮子都没抬一下：“都说说吧，如何回事？”

两人不敢多话，叩首谢恩以后，就回了东配殿。

“好端端的，是她先打我，这才惊扰了姑母……”冯清捏着不幸巴巴的嗓音，偷眼看向太皇太后。

冯清到底常日娇纵惯了，才跪了一天，就起早到太皇太后跟前哭诉，说佛堂里又冷又湿，说本身心口疼痛、膝盖酸软。太皇太后问起时，冯妙也替她说了几句好话，不是因为她漂亮，而是因为，她实在不肯意，大半天时候都跟冯清绑在一起。

“姑母，清儿的膝盖磕红了，还疼呢。”冯清毕竟是在大师族里长大的，这点眼色还会看，一进门就先撒娇服软，想博太皇太后白叟家心疼。这一招，想必常日在博陵长公主面前，很有效。

冯妙进门后，一向低垂着头，现在闻声太皇太后问话，才双手交叠行了叩首大礼：“回禀太皇太后，奴婢们半夜喧华，惊扰了太皇太后，罪该万死。此中启事，细提及来反倒叫人笑话了，奴婢甘心领受惩罚。”

奖惩清楚，冯清这会才算明白了这四个字的意义，再也不敢仗着身份在太皇太前面前撒娇。她每天蜷坐在蒲团上，狠狠瞪着冯妙，内心不敢痛恨太皇太后，只能把这账记在冯妙身上。

两人仓促穿戴整齐，被带到太皇太前面前。太皇太后坐在梨木胡凳上，正用银钩子拨着小盆景里的石块。她平常本来就睡得浅，这会被吵醒了，倒也看不出多少倦色。

冯妙瞪着她看了半晌，终究忍住了缩回击。她不成能脱手搜身，那样就给了冯清借题阐扬的启事，她也不成能当真出去找，她们刚从太皇太后跟前返来，再闹起来，恐怕就不是小佛堂罚跪那么简朴的事了。

冯妙却没有表情跟她负气，她内心想着别的一件事，十天之约眼看就要到了。本来佛堂思过，是个可贵的好机遇，可眼下冯清每天在这，她可如何溜出去？

这回冯清倒是学乖了，一句话也不说，闭幕头发，就躺倒在床上。

“还给我。”冯妙把手伸到她面前。

冯清并不晓得那东西是如何来的，不过见冯妙当时吃紧忙忙地去捡，便以为是她敬爱的东西，想也没想就夺过来。她躺在床榻上横了冯妙一眼：“我扔了。”

看她做得虔诚，冯清“嗤”地冷哼了一声，也没说话。两人沉默着捱过了子时，才回东配殿去睡了。

“别‘她’、‘她’的，那是你姐姐。”太皇太后把银钩子往土里一戳，声音没多高，却立即让冯清闭了嘴，不敢再说话。她转向冯妙，凝神看了半晌，才开口：“你也说说。”

冯清听这话像是有活络的意义，喜上眉梢，正要谢恩，又闻声太皇太后说：“可你也是奉仪殿的宫女，出错受罚，别人都是如许，你有甚么来由特别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