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大娘鼓掌道：“嫂子，早就是仇家了！你觉得你不睬会她，她就会放过你？！你等着瞧吧，她不会让老二家的好过的！”

我的眼泪也滚滚而下，抱着母亲的手痛哭：“娘――”

遵循中国的传统，新年一向从月朔到十五，元宵过完，这个年才算美满结束。而本年这个普天同庆的佳节，别的人家过得喜气洋洋，我们家却过得愁云惨雾，以欢乐开端，以哀痛结束。

“我闻着这药差未几了，阿草，你去看看好了没有，好了就端过来给你娘喝吧。”

张大娘道：“我先畴昔。等下你娘醒了，你把这粥热热，劝她勉强吃几口吧。她如许不吃不喝地病着，铁打的人也吃不消。”

母亲紧紧抓住我的手腕，说：“阿草，你听，你弟弟在哭呢！他是被拐子骗走的。他们必定打他了――我的儿啊！”母亲呜呜地哭出声来。

“你爹爹又出去找人了？”张大娘四周张望着问。

如此慌乱了又有半个月，弟弟活不见人，死不见尸，只是在镇南侧一个村庄里，有村人说在山上拾到过一只两三岁孩子的鞋，拿出来一看，恰是弟弟穿的鞋，底纳得厚厚的，鞋子却平平无奇，没有任何装潢，是母亲亲手所制。

张大娘嘲笑道：“人都惨成如许了，她还在背后嚼舌头，嚼得心虚不敢上门，还充甚么好人？我是看不惯的！”

田氏说：“有甚么不到处妹子莫怪。自从出了这事儿，老二家的便有些痴聪慧呆，待人接物，屋里屋外没了昔日的利索劲儿。”

母亲答非所问：“阿草，辛苦你了。娘真没用，还要阿草照顾娘，你看你熬得眼睛都凹下去了――”

我一边哭一边说：“娘，弟弟没死。在镇上不是大师去河里打捞过了嘛，弟弟没死啊，他还活着。族长爷爷已经派人去官府报失了，官府在各处张贴寻人贴子呢。总有一天弟弟会找到的，你如果死了，就是找到弟弟，你如何看得见呢？娘，求你好好活着吧――”

不久春耕开端了，全村的人也放弃了寻觅。族长和夫人亲身上门慰劳，说了一番安慰的话。许夫人在母亲的寝室对母亲说：“阿弥陀佛。如果阿树没死，你们父母后代一场，今后终是有缘再见。世上的因果，随缘吧，强求不得。老二家的，你还年青，身材将养好了，还能再生，且莫悲伤了，保重身子要紧。留得青山在，不怕没柴烧。”

到底她是个经事的成年妇人，悲伤归悲伤，却平静自如。她摸摸母亲的额头，点头道：“这一哭，把郁气都哭出来，也好。你看，出了这些汗，烧发展了。阿草，起初大娘如何跟你说的？你不劝劝你娘，如何反而一起哭起来了？你看你娘出了这么多汗，衣服都湿了，快给你娘找件衣服换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