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时慧宣说道:“阿弥陀佛!老衲不打搅了!”说完便徐行走到殿门前拉开了大门。始终站在大门口的两名卫士见是慧宣开门,便立即将眼神驰宝殿里探去,见天子一人在殿内安然无恙,这才规复好站姿。慧宣法师这时也识相地稍作停顿,待黑衣卫士重新站好后,这才抬腿迈出殿来,同时他竟开口叮嘱道:“万勿惊扰你家主子!”见两名侍卫含首抱拳后,慧宣法师便分开了大雄宝殿,往露清岩方向走去了。
“佛家有三宝,谓之:佛、法、僧。天下众生焚香而拜的是三宝,然实则敬的是佛,求的是法!世尊曾言:人间大家皆具佛性。因此,佛与法本就存于世人自性当中,而施主自不例外。佛本就无形,立法相于此,不过警省世人常闻佛法,以戒、定求慧罢了,依老衲看,施主并非能‘戒’之人,无‘戒’则难‘定’,施主如有向佛之心,不若广布恩德于藏公众生,助众生离乱世添福报,往生善道,此亦施主自性中之佛心耳,如此,又何必伏拜于法相前呢?”慧宣说道。
此时,心乱如麻的咸嘉帝听着慧宣的话,俄然开口喊了句:“法师……”他火急地想要说些甚么,却又不晓得要如何说,以是,刚开口但又僵在了那边。
慧宣则一脸刻薄地看着他,轻声说道:“坐吧!”
慧宣法师悄悄转过身来,眼神里尽是劈面前这个年青人的欣喜,接着他安静地说道:“施主不必彷徨,老衲时才已经说过,这寺院当中,佛相之前,只念叨法,不务俗事,以是,施主家中之事,也不必说与老衲。只是,佛堂既是净土,那么山下便是惊涛骇浪,也进不得寒净寺一寸,俗世里即使是刀山火海,也伤不了施主半分。人间万事皆有化解之法,埋头考虑必生聪明。”
“这倒是为何?”慧宣的话音如洪钟般厚重,回荡于耳间又温润如玉,天子的戒心一下子放下了大半。
孟良一听,眼睛瞪得滚圆惊道:“法师,您,您真是未卜先知啊!我,我这儿还没开口呢!”
素清腔调安静地说道:“说吧,出甚么事了?”
慧宣当然听出了天子的话外之音,天子大要上问慧宣,既然礼佛能累功德而使百姓得安然喜乐,那是不是就不需求他这天子在俗人间施恩德于臣民了?实则是问慧宣,是不是筹算操控着百姓与天子分庭抗礼。
这时,慧宣法师渐渐转过身来,浅笑着望着咸嘉天子,问道:“施主可知,这焚香礼佛为何需燃三支香?”
大殿沉重的木门在黑衣卫士的手中划出了一声“吱”来,这长长的声响和天子一起被关在了这陌生而空旷的宝殿中,它四周浪荡着碰撞出凄厉的回转,就仿佛两支干枯的尖指,重重地在天子的心头掐了一下,年青天子的心顿时便揪了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