压住了一张已经写了一半的宣纸。
“这里呢?”他顿了顿,“不要骗我。”
就像笼子里的鸟,他想听鸟儿兴高采烈的啼鸣,但是又怕她太高兴,一不谨慎,就翻开了笼子飞了出去,再也找不到。
指尖落空,他狂跳的心渐渐安静下来。
“传闻哥哥手受了伤,可有大碍?”
“感谢哥哥!”
“我看中一套宅子,想买下来今后本身住的,但是靠着府里给的月利印子另有俸禄食邑不敷用,便想着把一些不常用的金饰卖了换钱——”
他翻开视线瞧着她变幻不定的神采,手里的金书签搭在笼帘上。
直到回廊上有脚步声响起。
扶风笑着解释。
“谁奉告你我受伤了?”
豆大的泪珠沿着粉白的脸颊滴落下来,一滴一滴落到金丝楠木的书案上,斑斑点点的泪痕下,暗金的木纹在灯下贱光溢彩。
男人凉凉一笑:“没有来由,就让她们走,我办不到。”
浅草轩是宣沉渊的书房,她小时候来的多,现在已经好几年没来过了,陈列装潢倒是没变过。
“哒”的一声轻响。
他“哦”了一声,“出去坐吧。”
只是刚好脱了衣服,他又正都雅到。
男人负手从回廊角拐出来,仿佛已经洗漱过,没有束发冠,青丝披垂在脑后,用一根玄色发带松松挽着,一身月白素罗直缀,更衬得身子苗条如竹,温润如玉,翩翩君子。
“夜深了,天都黑了,做mm的去哥哥院子里怕是不便利。”
“——扶风。”
走的近了,才看到他背在身后的手里拎着一只盖了玄色云锦的鸟笼。
凉州西接朔漠,胡匪横生,她偷偷跑去凉州,不是去找死?
去凉州?
“有甚么事么?”
“为甚么?”
“这个处所他碰过么?”
“二哥。”她堆出笑容。
她骗不了他,除非他情愿被骗。
他声音淡淡的,一边说一边撩开鸟笼上的缎子一角,拿着一根金书签逗弄笼子里的鸟儿。
她没出来,笼着袖子站在门口,笑吟吟道:“我就在这里等着,不出来了,免得弄乱了哥哥的东西。”
他将鸟笼从身后提出来,走进屋内,将笼子搁在结案上。
“不是二公子不肯意,实在是彻夜里事情有些多,除了府上的事情,另有外头的事情,二公子手还割破了道口儿——”
她没说话。
她蹙眉。
“浅草轩?”
鹅黄的肚兜,乌黑的臂膀。
“我去跟她说。”
三面墙的架子上摆满了书,正中间的案上点着一盏烛台,散落着挂了两三只小狼毫的笔架,两张宣纸和一副白玉貔貅镇纸,靠南的窗下摆着一张软榻,供仆人小憩。
她猛地站起来。
“谁去当的?”
芷蘩踌躇再三,还是忍着头皮发麻,提着裙子迈了出来。
芷蘩顿了顿。
她慢条斯理解释,指了指不远处临水轩敞的八角亭子,“我上亭子等二哥哥吧。”